六章 甜蜜的练习

诗也没有任何准备就倒下去，所以头部力撞了一下。

他只有感到一阵迸出火花般的疼痛，头没肿起来，也没有摔破脑袋。

就算有肿起来，说不定也在被送到保健室床上的期间痊愈了。

在保健室，梶仍旧面带严肃神情，垮著嘴角俯视诗也。

「托原田同学的福，我们赢了！谢谢你。」

「原田同学是篮球社的救世主！」

相对于其他社员异口同声的感谢，只有梶像在生气什么似的，低沉声音说：

「……托你的福让我们赢了，这是事实。关于这点，我很感谢你。不过，你觉得这……真的好吗？」

梶没有明言那句「真的好吗？」是在针对哪一件事而问。

诗也也没有回问。

是在问「你上场比赛真的好吗」，还是「这个结果真的好吗」？大概两者都有吧。

诗也躺在床上，面色疲惫。

「……是的。」

「……」

他一这么回答，梶就再度抿起嘴，陷入沉默，然后低声说：

「抱歉，勉强你做这事。」

梶也在气自己吧。

「身体没问题吗？」

「……不要紧。我太久没跑来跑去，所以有点累，休息一下。可以请你们先回去吗？」

「知了。好好休息吧。」

梶大概察觉到诗也独处的心情了吧。他带著社员们离保健室。

谈声和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变成一片无声。

诗也一缩著脖子钻进棉被，刚才忍住的泪水就沿著鼻翼滑落脸颊及嘴。

「呜……」

带著咸味的水流入口中。

（吸血鬼眼泪也是咸的啊……）

明明流出来的血也是红色，明明外表没有任何改变，自己果然还是跟正常人不一。

「好死……」

就算跟大家一起在球场上，自己依然是孤独一人。

「好打篮球……」

他讨厌一个人一直把球放进篮框。

那才不叫篮球。

「还要持续多久……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通知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这片黑暗却永远不会结束。

明天也是，后天也是，它将永远──持续下去。

──你变成吸血鬼了。

──你不会死。不会改变。会永远活下去。

诗也在被子下紧紧闭上眼睛，颤抖著低声啜泣。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害怕的，是没有尽头。

无论他怎么割，皮肤和血管都会愈合。他明明早已放弃、让这一切结束，却怎么等都等不到尽头。

只有自己被丢在一片漆黑的冰冷场所。那会永远持续下去。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我好打篮球。

他明明不觉得那是正确答案。

为什么要给诗也永恒的生命？为什么不让他就那死掉？

重要的事物全都失去意义。

他变成孑然一身。

但为什么他非得继续活下去？

他才不需要什么永恒的生命。

诗……（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