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女和幸福的孩子

我以前是个幸福的孩子。

直到国中三年级的初夏，看见你带着微笑从顶楼坠落为止……

◇　◇　◇

高一那年的冬天刚始，我过着平凡的生活。

「路上小心喔，心叶。」

妈妈笑容可掬地给我裹着包巾的便当。

「哥哥，回来以后再和我继续玩昨天的游戏喔！」

还在读幼稚园的妹妹也攀着我的腿，天真地说。

「嗯，舞花，我们约好了。妈妈，谢谢你帮我准备便当，我出门了。」

「哥哥慢走～～～～」

穿着宽松幼稚园制服的舞花在我背后力地挥动双手。

在家人的目送下，我一如往常地走向学校。

凉爽的空气里，鲜红的山茶花正值盛。天空有点灰暗，但好像还不至于下雨，只是显得很沉静。

我离住宅区，走在逐渐染了冬天色彩的林荫上。

匆忙经过身边的行人车辆，丝毫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一成不变的早晨，一成不变的上学路。

就算到了上课或下课时间，这些景象也一定和昨天相同，毫无变化。

放学后去到文艺社，绑辫子的怪学姊必是照屈膝坐在窗边的铁管椅上，对我打招呼说：「你好，心叶。我肚子饿了，快点写些东西吧。」

我也会满口抱怨，一脸不耐烦地翻稿纸封面。

和平、安祥的世界。我的脚步和平时没有两，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感受不到半点不安或恐惧。

但是，那个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脚边。

「！」

看到的瞬间，我的背脊一凉，身子缩起。

马路中央躺着一具鸟尸。

黑色的块状物体流出血，灰色的羽毛散乱在四周，一半的身子已经压烂，内脏如毛虫般爬出，泛黄的鸟喙微微张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半空。

这景象窜入眼中的瞬间，我的心脏顿时冻结。

彷佛脖子以下突然痉挛似的，我停下脚步。我没办法转视线或闭上眼睛，只能脸色发青地僵在原地。

不会动的鸟。

破碎的鸟。

冰冷的鸟。

这让我联到那个初夏发生的事。

我顿时头痛裂，鸟尸在眼底转啊转。接着出现鸟儿坠落的影像，而且那只鸟变成身穿水手服、绑着马尾的女孩。

头下脚上坠落的少女。耀眼阳光笼罩的顶楼。摇曳不停的制服裙子。柔顺飘逸的马尾。在栏杆前回过头，笑得很寂寞的她，那清澈的声音……

───心叶，你一定不懂吧。

那一天羽如此喃喃说，然后身子朝栏杆外一倒，往下坠落！

我的指尖微微抽搐，全身冒出冷汗，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办？我光是看到躺在路上的鸟尸，身体就颤抖得不能自已。虽然我试图移动双脚，但连呼吸都僵住，喉咙难受得像是被人掐住，连一公厘都前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