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灼热鸟〉

当我有意识时，已经和这对男女一起住在这个房间里了。

放在宽敞房间角落的笼子是我的容身之处，在这里只能看到淡紫色帘子围起来的床。

在那天之前，我从来没有看过任何凭自我意志行动的东西，以为自己是和他们有着相同外形的同类动物，但是，我从未为此感到高兴。

男人又黑又高大，女人又白又娇小。从外表来看，男人比较强悍，但每次都是男人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爱你，我爱你。

我不知帘子内发生了什么事，听着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我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我爱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一直，却仍然毫无头绪。一定是因为我生活在和「我爱你」无缘的世界。除了吃女人给我的三餐以外，心情好的时候唱歌，其他时间都在睡觉。这生活不可能和「我爱你」有任何集。

因为，我从来没有发出像那个男人般的痛苦声音。

那天，女人把笼子拿到窗边让我晒太阳。一始，刺眼的阳光使我张不眼，我希望回到原来的地方，不久，身体被温暖的空气包围时，渐渐产生了舒服的感觉。当双眼逐渐适应后，发现外面的风景很好。

窗外充满了缤纷的色彩，不时还可以看到会动的东西。

「外面很吧！这个世界都是你的。」

女人站在窗边对我说。

「好。」

我回答。女人面带微笑地对我说：「你不必害怕。」有时候，我怀疑女人听不懂我讲的话，我觉得很无趣，但总比像男人那发出尖叫声好多了。

女人仰望着窗外。

「天空中有鸟儿在飞。」

那动物张双手，穿越天空。原来那是鸟儿。我看着自己的手，白白的小手。每次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女人时，我总是纳闷为什么只有自己这么小。原来我们是不同的动物。

我是鸟儿。

女人回头看着男人。

「你知我如果有来生，变成什么吗？」

靠在房间中央皮沙发上打瞌睡的男人跳了起来，坐直了身体。

「什么如果有来生，说这话多不吉利。」

他紧张地换了双腿的姿势。

「我又没有说是现在，但是，人早晚会死，我是说死了以后。你这么爱我，当然知吧？」

女人露出满脸笑容，男人力吞了一口口水。

「当然。你……要当鸟吧？」

「我就知！」

女人尖叫起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男人的表情也冻结了。

「不是……吗？」

「我就知你根本不爱我，只是假装爱我而已。」

女人离窗边，向男人逼近。她跪在男人的腿上，双手夹住他的脸。

「你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