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处可见之物
第八卷
星期天一眨眼就过去了，时间来到考试五天的星期一。上午的课程，四小时全都安排了运动。是要我们实际走或跑过考试当天会举行的路接力往返十八公里的路线，并于下午上课之前回来的课题。考试是接力形式，换句话说，因为是路接力赛，正式考试上一个人跑的距离会是一公里至两公里，不算很多，但这里是起伏剧烈的山岳地带。我们消耗着体力，不停走了五公里左右。之前都是在操场上稍微流汗的程度，所以落差很大。
「这条上坡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白痴耶。这也太累人了吧。」
石崎经过提醒会有山猪出没的看板，又说：
「说到野猪，它的那边大吗？就跟这家伙的一。」
说完，他就以讨人厌的目光看过来。
「那还真厉害耶。哎呀，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绫小路。」
桥本跟其他家伙也都称赞了我，但就我来看，这实在是令人不愉快到了极点。到会被人这个哏玩一阵子，我的心情就很难受。
阿尔伯特则以范本般的轻快声响替我拍手。
但他们马上就没余力捉弄别人了。
那条通往山顶的蜿蜒路，虽然因为有车辆行经所以铺修过，但倾斜的角度让人非常吃力。是就算只是走个路，腿和腰好像都会很累的程度。
而且，我们早起做了早餐，在体力消耗上相对地比学长们更剧烈。
能在星期天休养，应该就是校方的顾虑吧。
「这回去要花多久时间啊……」
「人平均步行速度是时速四公里。距离是十八公里，所以如果只是走的话大概要花四小时半。」
「别玩笑了。那连午餐时间都不剩了耶。」
「既然这就只能跑了啊，石崎。如果跑的话，相对地就可以更快解决。」
B班的森山尖酸地说。实际上，虽然是大组同时起跑，但大部分二年级或三年级都是以比我们还快的步调在前进。
「别胡说了。最好是可以跑十八公里啦。」
「别花费体力讲些无关紧要的话……你们是赞同我的战才在这里的吧……」
启诚呼吸紊乱地劝戒石崎他们。不会在长程或体力上感到痛苦的学生，或许就算从初期就跑的也没关系，但是十八公里都不停地跑确实不是上策。于是，启诚定下的战就是──前半段的九公里走的抵达折返点，从那边再始跑的。这提议也是考量到回程的话主要会是下坡。
「我们都还没始跑，还要撑到折返点喔。」
「吵死了……给我安静走。」
不擅长运动的启诚，脚好像已经有了损伤，他显然没有余力了。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把剩下的十三公里左右跑完回去的可能大概也并非为零。尽量少说话，只专心在走路上，是很理所当然的状况。话虽如此，透过这堂课程好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出谁能跑步。现状一副很痛苦的弥彦和启诚，肯定不适合做这事情。
如果是走在稍后方的高圆寺似乎就会很可靠了，但我实在不认为他会认真跑步。
「叫我安静跑？你都已经软趴趴的了，真是自以为是耶，幸村。」
石崎好像还要继续说下去，没有要减少发言的子。
「我是身为负责人，为了小组好才这说的……别再让我说话了。」
「什么负责人嘛，别玩笑。」
石崎好像因为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不断出言攻击启诚。看不下去的B班学生森山与时任都对石崎表示了不满。
「适可而止，石崎。这次的事情，幸村是正确的。」
我感到身后的动静逐渐远去，于是就回过头，看见高圆寺走进岔路，踏入了森林中。其他学生好像完全都没发现，一心向前走。
问题儿童不只是石崎呢。
他应该不是单纯绕路而已吧。他消失无踪，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真拿他没办法……」
我过要默默地去追高圆寺，但应该会连我都被当偏离路线吧。
「高圆寺进去后面的小路了。我去把他叫回来。」
「啊？那个怪人在干嘛啊！」
在场没有学生可以阻止石崎，所以他就越来越大声了。
「别太在意他，石崎。不把高圆寺当不存在，你会很吃亏。」
启诚定下了把高圆寺当空气般存在的应对战。
话虽如此，要完全无视也满困难的。
在到处都有麻烦发生的情况下，启诚一脸抱歉地这么说：
「……抱歉，清隆。可以给你吗？」
启诚显然没力气回头去找高圆寺了。
我马上就答应了他。
「对象是高圆寺，应该会很棘手吧？我也来帮忙吧。」
桥本这么提议，但我很有礼貌地拒绝了他。
「不管是谁去都有可能没办法把他带回来。既然这，尽量多一点人跑完，学校对我们的观感应该也会比较好。毕竟这好像不是一条会迷路的路线。」
「是吗，或许呢。要是你觉得带不回他，最好马上回来。」
我对桥本给的建议老实地点头同意，就决定去追高圆寺了。虽然我没打算很积极地行动，但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我考虑到不常有机会可以和高圆寺独处。如果我要先和他谈一谈，应该也只有这地方了吧。
1
小径未经铺设，地面直接就是土壤。
我在路面状况不佳的情形下加速前进。如果高圆寺维持走的，估计不一两分钟就能追上。
「真麻烦耶……」
如果只是加快速度就算了，可是要在没路的地方前进就棘手了。我寻找着高圆寺应该走过的踪迹，同时进一步加快了速度。我前进大约一百公尺后，就看见了高圆寺的背影。
我看见那身背影便回起来，无人岛上也是类似的情况。虽然当时有爱里在，而且被高圆寺甩。
「高圆寺。」
我呼唤他的名字，跑到高圆寺身边，拉近距离。
「哎呀，这不是绫小路boy吗？这里应该和正规路线不一呢。」
「因为可能会有连带责任。你为什么要进来这岔路？」
「因为我有一瞬间看见了野猪的身影。我很感兴趣，所以正在追它呢。」
还真是令人意不到的理由。我就先不问他发现时打算怎么办好了。
「放心吧，我会在时间内回去。我的话，回去不上三十分钟。」
看来我只能相信这番话了。
「对了，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高圆寺好像察觉到没有离的我还有话要说，于是这么说。
「是考试当天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助小组一臂之力。」
「是我听得腻到耳朵都要长茧的话呢。」
他在我没看见的地方一定也有被启诚他们反覆地说服。
即使如此高圆寺还是完全不会首肯吧。
「不留下突出的成绩。你就理所当然地去完成理所当然的事吧。」
「决定那点的不是你，而是我。你了解吧？那么，待会儿见啦。」
高圆寺说完就打算离去，我抓住了他的手臂留住他。他在态度上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并且打算迈步而出，我无可奈何，于是就力站稳了脚步。以为他会更强烈地抵抗，但高圆寺不知为何却缓下了力。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是这呀，绫小路boy。」
高圆寺就这被我抓着手臂，静静地笑着回过头来。
「原来是这是指？」
「让Dragon boy安分下来的人物的真面目呀。」
「Dragon……你说什么？」
「我是指叫做龙园的调皮男生。」
「为什么那个龙园会跟我有关系。」
「你好像很会装傻。而且还感觉不到你装傻有任何意图。」
「我不太懂你怎么会得到那结论。」
「你正在像这碰着我的手臂。我是从那里传来的热量得知的喔。」
我自认了解他不是泛泛之辈，但高圆寺似乎是比我更夸张的怪人。我抓着的这只手臂，就是他得到结论的过程吗？
「不好意思，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是吗？从我们小组里的不良同学看着你的眼神、举止，外加周围的反应，我觉得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高圆寺虽然没有任何实体证据，但对自己的眼光有着绝对的自信。
继续蒙混下去也没了吧。
「呵呵。放心。我没打算公你隐瞒的事情。就算你『算是优秀』，但从我看来都是无聊的存在、各色人等之一。总之，这件事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只要我不公说出就没问题了吧？」
「我是有解误会的法啦，但那会变得怎么呢？」
「很遗憾，你还是放弃吧。就算别的三者口径一致断言绫小路boy你没有关联，但既然我都这有把握了，那个答案就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那么，可以回到正题吗？」
「你是指希望我履行为组员的职责这件事吗？」
「你可以答应吗？」
「我说过好几次了，我拒绝。」
答案不会改变──他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我会随自己所的行动。那就是我的理念呢。要不要应考、要考怎的成绩，全都会取决于我那时的心情。」
「……这啊。」
我也思考了各说服的手段，但在这里贸然动手好像会变成反效果。
虽然只能进入听天由命的阶段，不过这在结果上极有可能是损害最少的选择。
因为高圆寺很明显要避免退学处分。我只能赌一赌这部分了。我就只能目送高圆寺追逐野猪离去的身影。
「好像任何人都无法策动那个男人呢。」
堀北哥哥和南云，以及伙伴都无所谓。
我身为将近一年都一起行动的同班同学，这就是我坦白的感。
2
我把高圆寺留在森林中，回到了路线上。
虽然队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但我现在的名次应该变成最后一名了吧。因为前后都没看见小组的学生，我决定稍微跑着追上去。
不久，我就找到启诚他们一年级正在走着路的集团。
以马上就发现我这边的时任始，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起来。
「虽然我算是有找到他啦……」
「果然没办法吗？」
料到这件事的桥本苦笑着。
其他学生也没有特别责怪我，而是抱怨起不在场的高圆寺。
我们热烈地说着高圆寺的坏话，同时也总算抵达了折返地点，接着就看见茶柱双手抱等待着我们。我才在这几天都没看见她，看来她好像定期会被借去在课程中做出各帮忙。
「所有二年级和三年级都折返了。就剩下你们。」
「请问现在时间几点，老师。」
「时间刚好来到了十一点。」
意思就是说，距离午休还剩下一小时。
如果这是平坦的路，就会是一段没那么困难的充裕时间吧。但是，我们拖拖拉拉地走了九公里的陡坡，消耗了相当多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