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毯子下，两人的汗水织在一起，散发出一令人感到亲热，又令人感到安心的味，就好像是海边的味，抑或是长在森林深处的年轻树木的气味，真正的甜蜜也许就隐藏在苦涩中或咸涩中。咲世子起了几个男人的精味，什么时候也要尝尝素树的精。男人的声音安静地在头顶上方流过。

“在我上初一时，班里来了一个叫做椎名清太郎的同学。我们学校在东京平民居住区里，是一所普通中学。”

椎名，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

“诺娅是椎名的妹妹。我和清太郎马上就成了好朋友。其他的同学都热衷于体育活动，而我和清太郎喜欢文科，经常一起去看电影。星期天差不多都泡在‘名画座’那家电影院里，看三部连放的电影，坐得屁股都痛了。那时的电影，好像不管什么都很有意思。”

二十八岁的素树上中学，该是十五六年前吧，那时的“名画座”在放什么的电影呢。

“看电影时，观者的心情很重要，不管是多么无聊的电影，只要心去看，别打盹，也总能发现这部电影的优点。那时的电影院乱哄哄的，但是，那些经历对我后来从事拍电影工，一定起着什么。”

素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这也令咲世子感到高兴。

“那时都放什么电影呢？”

素树轻轻地笑了笑，回答：

“《黑雨》、《狗脸的岁月》、《壮志凌云》、《军官与博士》、《异形续集2》、《柏林苍穹下》，没什么头绪地连在一起放。”

都是八十年代的品，可对咲世子来说，好像都是昨天才刚看过一。

“清太郎和我，两个人在学校里组织了一个电影俱乐部，写剧本和拍录像是我干，清太郎拿照明啦录音什么的，刚始拍的东西糟糕得一塌糊涂。”

咲世子象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瘦瘦的中学生，那时的素树，一定是个引人注目的英俊少年吧。

“画面不齐的怪兽片啦，胡打乱闹的动片啦，什么的。后来，过了一阵子，我发现自己并不擅长拍动激烈的画面，而拍一些定格的镜头，对我来说很容易。于是，自然就始改变风格，始专心去拍一些日程生活中的小小发现或惊讶。”

中学生时，就能发现日常生活中琐碎小事的优点，这也许就是素树适合当摄影师的才华吧。

“诺娅总是跟在我们俩后面，一次见面时，她才八岁，但是，那时就已经是一个是不管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的女孩子了。”

咲世子口掠过一阵痛楚，十二岁的素树和八岁的诺娅，虽然幼小，但一定是相配的一对，至少比四十五岁的我和二十八岁的素树要相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