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工具箱、水泥、战场

第四卷

回到家时,哲朗似乎不在,屋里感觉比外面还冷。我穿着连帽的粗皮外套,躺在客厅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头脑总算冷静了下来。回起神乐阪学姐的每一句话,也终于平静到能够分辨学姐夸大演说中所蕴含的、血迹斑斑的深切心意了。

是从何时始的?

学姐是从何时起对我有那意思的?

我当然不会这么询问自己。学姐不是一直这么说吗?从相遇那时始。

『所以,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年轻人。』

『——我,要你。』

『我我大概已经找到只属于我的保罗了。』

『其实事情很单纯啊,年轻人。比你心里所的还要更加单纯。』

确实如此。非常单纯。

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但是,现在虽然察觉了,我还是不知该怎么做。审查就快到了。不,学姐说过,现场演唱与审查,都是为了阻挠我与真冬单独见面而排定的。竟然公不分。虽然那个人就是如此。

我在沙发上缩起身子。背好痛。我感觉到啪的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将贝斯压在身下。我脸色大变,打琴盒取出乐器。笨蛋,我在搞什么呀?没事吧?检查四个旋钮、琴桥与拾音器,确定没有弄坏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将贝斯抱在前,把脚抬到沙发上缩成一团。明明没有时间为这事烦恼了。学姐也真是的,为什么在这么忙碌的时候长篇大论轰炸我呀?要是被真冬知了怎么办?我不晓得那两人的感情如何。学姐经常捉弄真冬,而真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但一始演奏时,又会如同要互咬对方颈部的蟒蛇般的声音相互撞击。虽然那就是feketerigo的风格,但两人演奏旋律时j音质的差异实在过于明显,中声部只有我的贝斯是撑不住的,还是希望能加上合成器的声音。

等等,喂,现在是思考乐团事情的时候吗?这不是在逃避现实吗?我握拳敲了一下贝斯琴身。现在应该烦恼的是——

现在应该烦恼的不就是乐团的事吗?我真的不要紧吗?

脑中一再涌现各事情,使我感到恶心。但是,真冬与学姐那彷佛对决般的吉他独奏、以及我与千晶在遥远下方回荡的节奏乐句在耳畔苏醒,无法抑止。我试着在脑中架构应该插入其中的弦乐或风琴。feketerigo。、没有五个人,但是我已经有了点子。这是在听真冬独奏〈Happymas〉时到的。

蓝图、程序,在脑中逐渐成形。

真是讽刺。在练习室练习时,因为太过在意学姐的视线与她说过的话,音乐完全无法进入耳中。但现在像这在空无一人的屋里,打算稍微冷却下来的头脑思考学姐说过的话时——『音乐却又无法抑止地涌……(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