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为了不从梦中醒来

我因为一阵钢琴声而醒了过来。

挑高的天花板木纹十分清晰。一时之间，我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里，我坐起身，却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毛毯掉在地上，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被我踢掉了吧？

嗯？枕头大战……我们到底玩到几点啊？因为太累的关系，记忆已经模糊了。我连自己走回大厅睡觉都不记得。

我一坐起身子，就看到大厅另一头的墙边，有个留着黑色长发的背影坐在钢琴前。是神乐坂学姊。她以纤细的指触弹奏着最小限度的和弦，仿佛在水面上书写文字，叠在琴音之上的歌声感觉比起平时更为稚嫩。

我凝视着她随着旋律摇曳的长发，直到整首歌结束。

「……早啊！你睡得还真熟呢，是不是太累了啊？」

学姊唱完歌，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转头看着我说。

「年轻入睡着的子实在太可爱了，我刚刚还在犹豫要把你扁醒还是吻醒，最后还是决定等歌声把你唤醒。」

为什么没有正常一点的选项啊？

「学姊，你也会弹钢琴啊？」

「我啊？算不上是会弹啦。」

学姊安静地阖上琴盖，接着走向沙发坐在我身旁。

「怎么呢？」

「什么怎么？」

「你不是一直在听吗？」

「……新歌吗？昨天说的那个？」

学姊点了点头。我把腿抬到沙发上，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要怎么说才好呢？

「好像有点……完成度太高了？」

「嗯？」

「曲子虽然华，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哪所国中的校歌。如果在舞台上表演，我觉得会把场子搞冷。」

学姊哈哈大笑。

「年轻人，你的字遣词真有趣……不过，我了解了。这首歌不行。」学姊靠在沙发椅背上，头往后一仰。「真悲哀，我现在竟然在这事。我在……如果是姥沢同志弹的钢琴，会不会让曲子更好。」

「这……」

大概……是我太多了吧？觉得这首曲子如果钢琴演奏就完了。

「年轻人，我啊……觉得自己已经找齐最好的团员了。只是这么一来，我也变得更奢侈，慢慢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真正讽刺啊。只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只不过因为身旁有人可以做到我办不到的事，就这么痛苦。」

怎么了啊？突然说这些……

「学姊，你从昨天起就哪里怪怪的耶？」

「嗯，是吗？」

学姊笑起来和平常一，有点矫揉造。

「你别在意啦！可以像这和你们一起来集训，其实我很高兴呢！」

接着学姊站起身来，格外朗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