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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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的旧皮箱里装着如今不太常的老式渔具:组合式竹子钓竿、木制浮子、缠绕着钓针和丝线的缠线板等等。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有个A4纸张大小的木箱分成上下二层,里面装满了鱼饵形状的钓钩。鱼钩的颜色和形状各式各,有的像毛毛虫,有的像没做好的蜻蜓,有的像鱼,有的像蚯蚓……里面还有一些与其说是钓钩还不如说是装饰品一的东西,花花绿绿,简直像个宝石箱。

带子缠着的便携工具盒有大小两个。可能是以前阿健和他的祖父去钓鱼时所的吧?说不定其中一个是他的父亲曾经过的,我在心中象着拿着这些老式工具站在水边的父子俩的模。父亲教儿子掌握鱼饵的装法和鱼竿的使方法——有鱼儿咬钩时应该怎么办、如何提竿、如何把钓到的鱼取下来……每一个细节都教得非常仔细认真。通过这的方式,父亲在儿子身上留下了有形无形的痕迹,借助他的身体继续生存。

在一个像医生放置注针头一的金属盒里,放着生锈

的钓钩。有几个钓钩上还粘着风干的蚯蚓。和钓钩上凸出的铁锈相比,蚯蚓和钓钩贴得更加紧密,已经完全合而为一。我起了小时候在爷爷家看到的刀,刀刃上全是白色的腐蚀斑点,爷爷告诉我可能是过去砍人时留下的痕迹。

现在回起来,那时的我已经触摸到了“历[轻|之|国|度]史”。所谓“历史”,并不是逝去的时间,而是有可能像阿健曾说过的那,是静静地堆积在现在“背面”的好似无数张重叠的玻璃纸一的东西。看到刀的时候,我通过刀的斑点,与曾经经历过凄惨杀人事件的当事者共处在同一时光隧之中。如今我看到与钓钩融为一体的蚯蚓残骸时,又和这的钓钩钓鱼的人们同处一个空间。

我不知阿健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留给我。当然阿健自有他的理由,这在他留给我的信上写得很明白。可是无论我怎么读信,都无法完全理解信中所写的内容。

我的爷爷是个比我更痴迷的钓鱼迷。阿健在皮箱中附的信上写,我喜欢钓鱼可能是我爷爷隔代遗传的。专门钓河鱼的爷爷,一年里的好几次休假,都到世界各国的河流去钓鱼。多么悠然自得啊。他收藏的各地钓鱼品,不知不觉就积攒了一箱子。其中的三分之一好像是他亲手制的。

而今,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送给你。你会收下吗?如果你觉得累赘,可以扔掉。我打算今后不再钓鱼了,只是专心画画。我很早就意识到钓鱼是自己的一逃避行为。

例如,我们都知有一位叫毕加索的画家。但实际上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知的只有他画的画……(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