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 仰望、伸手

在视野的角落里，能看到母亲正在凝视着我。但我仍然低着头，不敢面对她。

身为女生的我却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生。遵循着常识，顾及世人看法的母亲不可能会允许这事情。这也许会是她最为忌讳最为嫌恶的感情。

我下意识接上一句‘不，我说的不是那喜欢’，又立刻憋了回去。常识这东西，可能是生活在社会上必须掌握的东西，但涉及到生存时它却只会反过来妨碍我们。

「我喜欢她，和她在一起」

我双腿打颤，指尖发冷，背后有粘稠的汗滴缓缓落下。

母亲没有回答我。恐怕是被打击得一时说不出话。要是我站在她的角度上，可能也会陷入沉默吧。

她不口的话，我只能继续说下去了。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我、和她同居」

「这啊」

母亲终于回应了我，但只回了一句空空的附和。

碰壁了。我不知我说的这些话到底在寻求什么。是要说服她吗，还是要跟她辩论。又感觉好像哪边都不太对。

走廊再次回到一片沉寂。

回过神来在这里等候的人只剩下我和母亲，连工人员都始断断续续地换下衣服准备回家了。

差不多到了九点，走廊另一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是穿着和那天同一件西装的澄玲父亲。

「啊」

他也看到了我，连忙赶到这边。

三双眼睛互相对峙，气氛有些尴尬。我的别扭在这份离罪恶感还差一步的感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该说什么来打局面。

但我知，必须得由我来这个口。

「不、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对茉莉之前的所所为深感抱歉！」

母亲打断了我的话，向前一步鞠了个躬。

「我们肩负照顾澄玲的责任，却让事态演变成这，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歉意」

「不了。比起这些，澄玲呢」

「她在那边的房间里。医生应该也在」

「谢谢」

比起我们的谢罪，他显然更在意澄玲的情况。澄玲父亲连气都来不及喘，马上又跑去了里面的房间。

结果，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母亲仍然弯着腰，保持着深深低头致歉的子。

「他已经走了」

听见我这么说，母亲终于抬起了头。她的额头上渗着汗珠。

本以为要提起“我和澄玲同居”，得先要说明“我喜欢澄玲”这个事实。

但是，和我的不一。

母亲最先做的，是谢罪。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她却为了不让事态恶化，选择先一步低头，要让事情就此了结。

我从以前就看不惯母亲的这态度。

觉得她没有自我，没有自主。

只是遵从的话什么也得不到。那的人生太虚无了。总是捧起他人，贬低自己，这风只会让人瞧不起，只会让人觉得老……（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