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天，我接到结衣打来的电话。

『不好意思，之前麻烦你了。』

结衣轻快的声音甚至让人感到一丝淘气，反而让我更不安了。那时候我正在学生会办公室写前一天去参观R高中的报告，为了避其他学生会成员的目光，我走到走廊上去讲手机。

「结果没事吗？」

我把手肘靠在扶手上问。多云的天空下，校舍中庭的银杏树稍上还余下几片叶子，受到北风的吹拂。

『没事啦！我四处去歉过了，当然主要是跟鹫尾先生歉啦！啊哈哈。』

结衣的朗反而让我感到一股寒意。

『接下来要说的事，其实应该当面跟你说的。只电话说明，实在很不好意思。』

我明白结衣接下来说什么，所以拼命思索如何打断她的话题。但是，我的所所为都是白费工夫。

『你也知了吧？我父亲……他已经不在了。我很感谢你们至今为我调查了这么多事情，调查费的报价单手机简讯传给我就好了。』

「等一下。」

我什么也没就说了。

「如果现在取消委托，我们会很头痛。因为爱丽丝现在－－」

我的言语坠落在扶手另一端的虚空中，仿佛听到结衣困惑的叹息。

「爱丽丝很多事情还查到一半，请你再等我们一下。」

『你在……说什么呢？』结衣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爸爸已经被人砍断头死了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呢？他到现在还身分不明。我说去警察局，结果鹫尾先生和社长都哭着求我不要去。』

「……对不起。」

『为什么鸣海要跟我歉呢？你什么坏事也没做啊？我已经没有事情需要拜托你了，所以，所以……」

结衣的声音突然失去温度而萎缩，仿佛将被北风撕裂。在她掛断电话之前的最后几句话，我几乎都听不见。

可是结衣，你不知吗？我向沉默的手机询问。你不知是谁砍了你父亲的头，又是为了什么做出这事吗？不咒骂犯人吗？不觉得对方应该赎罪吗？或是不报仇吗？

可悲的自问，而我连自答的力气都没有。

我合上手机，塞进口袋，两手抓着扶手蹲下。我明白没有我帮得上忙的事，但是我们仍旧继续调查。就如同失去手腕却苦於幻肢痛的人一，空虚地搔抓已经失去的手腕。

＊

NEET侦探事务所位于五层高的大楼，大楼四周架设了六台监视录影机。原本是为了调查事务所的访客，所以随时录影附近的状况。这次却在意不到的地方派上场，架设在屋顶上的六台录影机，拍摄了区立公园前方的路。

「不过还是太远了，不管怎么扩大影像，路人还是只有豆粒大小。这像素连別都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