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一册

我走着夜晚的山路回到城里。要是以前的我，可能没办法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山路上吧？我忍住了脚上异常疼痛的伤，后来医生还为这件事大感惊愕，他说以我所受的伤势看来，根本是连站立都没有办法的。

其实是小绿在老师家的浴室里教会我体的苦痛并不是那么重要的理。就算脚裂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也比屈服于恶势力要好。

当天空始明亮时，我找到了一家民房。位于山麓的这栋房子是古老的木造屋，我怀疑到底有没有人住在里头。按了门铃，隔了一会儿，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出现。年龄看起来比我妈妈大，有一张圆圆的脸。她一看到我便露出惊骇的表情。照理说，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独自造访别人家的时间，更何况我还受了伤。我说自己迷了路，要借电话。电话就装在玄关处，我拨着号码的时候，女人站在后头忐忑不安的看着我。似乎很担心我随时都会倒下来。

「喂，妈妈…」电话通了，我听到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顿时我觉得好像几年没见到妈妈一，觉得好怀念。

「我迷了路，真对不起。」

妈妈哭了，说姊姊跟小野也站在她身后，很多人四处找我，夜里还挑灯四处搜寻，听说雄也很担心。我也始哭了起来，因为我一直以为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悲伤的。妈妈问我所在的地方，我回头问了女人这边的地址，然后告诉妈妈，也告诉她羽田老师就倒在山上。妈妈很狐疑地问为什么老师会在那地方？

「老师好像是来找我的。可是他不小心在山路上滑了一跤而摔下去。」

我撒了个谎，我说我在山中迷路时，老师出现了。老师听到有人目击看起来像我的小孩子，所以才找到山里找我的，可是老师跟我一个不小心从斜坡上滚落。我受的伤不重，还能走路，所以就留下老师，一个人到山路的民舍求救。

「啊，老师还好吗…」妈妈惊讶地叫起来。

「不能动，不过还算平安。」和妈妈通话之后，我叫了救护车。

我最后并没有给老师致命的一击,是因为我转变了心意。

当我企图碎块击碎老师的头部的那一瞬间，老师发出的凄惨叫声让我觉得他好可怜。于是我将碎块丢到老师头部的旁边，算是在心中象征的杀了他一次。至于这是不是可以让我对所有的怨恨都达到报复的目的，我觉得不是不无可能的。

俯视着乞求着我原谅的老师，我产生极度的失望。命不该绝的老师带着不知所谓的表情看着我。知我不再有任何举动之后，随即变成了安心的表情。老师的脸被泥土和泪水给弄得脏兮兮的，扭曲地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