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燃烧的山

「这才是真正的绝景！」

与喜在树高足足有三十公尺的樟树顶上大叫着。我坐在比较低的树枝上，感受着辽阔的天空和迎面吹来的风。

我们来到西山的山腰为桧树打枝。

即使在同一座山上，也会视日照和泥土的状况，同时栽植杉树和桧树。泥土贫瘠，日照比较不佳的环境适合杉树生长，所以，通常都会栽在中高海拔以下。相反的，比杉树更耐寒，也耐雪的桧树都在山顶阳光充足、排水理的地方。

若栽在山顶一带，养护和砍伐都需要消耗更多的劳力，必须爬半天山，才能抵达业现场，增加了工的危险。即使受了伤，也无法立刻回到村庄，除了小组成员以外，在空无一人的深山里，必须小心翼翼地工，神经也得绷紧一点。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与喜。与喜在海拔越高和危险度越高的地方越兴奋，他最喜欢「在山顶附近为桧树打枝」。他乐不可支，午休时甚至留在树上不肯下来。因为他说吃完饭还要打枝，爬上爬下很麻烦。他一根绳子绑在腰上，繋在桧树上，蓑衣虫一悬在半空中吃饭团。

「不要管他呢哪，」三郎老爹说，「他这个人哈尹托古蒙」。

「哈尹托古蒙」是神去话，代表「做事很不踏实」的意思。阿锯看了看在头顶上晃来晃去的与喜，对着清一哥摇尾巴，示意牠喝水。他帮阿锯在竹叶编的容器里装了溪水后，牠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阿锯比牠的主人懂规矩多了。

在斜坡上爬树比在平坦的地方爬树可怕多了，刚始打枝的时候，我都战战兢兢的。杉树和桧树上没有可以落脚的树枝，因为打枝的目的就是要砍除这些不必要的树枝。而且，也几乎不支撑身体的辅助绳，因为不停地把好几根绳子绑起、拆下会影响业进度。

但我很快就适应了。山很大，山上有无数桧树，必须为所有这些桧树打枝。专心业时，根本无暇说害怕。

渐渐得心应手后，这一天，我在与喜的怂恿下，和他一起爬上了大樟树。神去村的山上都着杉树和桧树，但在棱线的地方，偶尔会有樟树之类的阔叶树。植树时，会特地一棵阔叶树，或是将原本就长在那里的阔叶树留下来为界线的标示。

西山这棵樟树以东的斜坡属于中地区的某位山林地主，由于年事已高，无法自行上山工，因此委托清一哥的公司养护。林业的工需要体力和经验，大家互相扶持，代代地主之间也都彼此合，建立了信赖关系。

巨大的樟树枝叶茂盛，两三下就爬上去了。而且，这棵樟树散发出清新的香味，我脸轻轻摩擦着树叶，眺望着眼前一片整齐的绿海和屋瓦熠熠……（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