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海

Ⅰ

来自瑞典、乘着北风而来的沙粒侵入口中，在艾力克的舌头上化。

这虽然让他不舒服，但是跟目前的处境一比，这程度的不舒服根本不算什么——在十一月的夜晚、寒风飒飒响的波罗的海海面上，艾力克两手被捆绑住，倒在单桅帆船的甲板上。

甲板被海水打湿，即使穿着寒衣，那股冷冽的湿气依然穿透了身体。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所遮蔽，要说有任何光线的话，也只是一盏似有若无的灯火，火光微弱得让艾力克甚至看不清站在一边俯视他的人。

“其实我并不那么做。”

声音的主人名叫布鲁诺，他本是这艘船上的舵手，是辅佐艾力克的船员——不，应该说曾经是，直到刚刚他橡木棒狠狠的敲打艾力克的后脑勺为止。

伤口隐隐痛，贴在头上的血块使得艾力克的头发变得硬邦邦的。与其此刻清醒地知凶手是谁，不如在被偷袭的当下就一命呜呼，说不定还比较平静。

“哎呀，人间真是无情啊！你还活着可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反倒是一悲哀啊。不过只要你活着，就得认命承受这一切。既然这是我被赋予的责任——把我的亲密好友兼上司的你绑起来丢进冬天的波罗的海——我就不能逃避。”

和艾力克比起来，布鲁诺显得十分享受目前的状况，至少他还有余裕来上这么一段台词。在幽黑的光线下看不到他的表情，说不定他的双眼中正燃烧着嫉妒和恶意的熊熊火焰。

“唉，其实你并不坏，发生这的事情，问题绝对不在于你的存在与否，所以关于这一点，你倒是可以不太过苛求自己。”

布鲁诺滔滔不绝地逞着口舌之快，另外两个男人默不声地站在他背后。一个是浑身肌的马格鲁斯，另一个身高中等、一身肥，看起来游手好闲的则是梅特拉。艾力克一看不清他们的五官，但是光从体型来判断就知是他们错不了。他们究竟是以怎的心情站在这里的啊？

“不过，你有一点可是值得非议的哦，艾力克。你怎么会这么冥顽不灵、不知变通呢？要是你能接纳我们的建议，今后我们将会更顺利的说。”

艾力克终于口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舌头并没有失去应有的机能。

“谁会附和背叛船东、占领船货这的行为？这是重罪！以后不管到汉萨同盟的那一个都市去，都不会有容身之地的！”

“哎呀呀！这究竟是你与生俱来的格，还是你从小生长的环境太差的关系？你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懂得反省，只知责怪别人。就是因为觉得你没有悔改的希望，所以我才放弃帮你的。艾力克，你的死最终是你本身的格缺陷所导致的，可别回过头来……（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