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之女

今年秋天，整个宫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氛。因为皇帝的妃嫔怀孕了。

而且还不是一位，而是两位同时怀孕。

首先是鹤妃有喜的消息传遍宫中，不久之后又传出燕夫人也有了身孕的消息。鹤妃晚霞是贺州豪族沙那卖家的千金，燕夫人黄英则是名门昌家的千金。

针对这两件喜事，寿雪的护卫淡海发表了这的评论：

「大家是谨细之人。」

「何言谨细？」寿雪问。

「他知要取得平衡。」

「何言平衡？」寿雪接着又问。

「当然是庙堂的平衡。」淡海说。

庙堂即政治的代称，那正是寿雪最鲁钝之事。后宫内外的大小事情，淡海总是能了如指掌，没有人知他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自从发生了皇太后之祸，大家就对妃嫔及外戚小心堤防。沙那卖家是地方豪族，对中央的政权即便有心干预，也是鞭长莫及。而昌家虽然是云派的名门世家，但也只是历史悠久，称不上权门，当家的情也很温和。跟前宰相比起来，简直像小狗一听话。」

「于外戚不易干政者，云派、非云派各取其一，便是汝所称『平衡』？」

「没错，皇太后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我正在猜差不多该要有喜事了，果然大家也很善于精打细算。」

淡海发出爽朗的笑声。

「彼确是持重之人。」

寿雪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

淡海与寿雪对高峻的评价其实颇有差异。在寿雪的眼里，高峻是个笨拙的男人，做事绝对称不上「谨细」。但是就像淡海所说的，高峻这个人必会为了取得后宫的平衡而费尽苦心。虽然他从来不曾说出这些法，甚至不曾流露在表情上，但他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怎么会『谨细』来形容这的喜事？」侍女九九皱眉说。「那简直是把陛下说成了一个重利无情的人物。生孩子这事情，可不是要做就做得到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淡海露出一脸自讨没趣的表情，看着九九说：「九九，妳最近心情不好？」

「没那回事。」

「明明就有，拜托别发泄在我身上。」

「谁会做那事？我已经告诉衣斯哈了，以后只要看到你偷懒摸鱼，就要立刻和温萤哥报告。」

「咦？」淡海皱起了一张脸。

就在这时，房门口出现了一影子。原来是温萤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温萤也是寿雪的护卫宦官。他在寿雪面前屈膝跪下，行了一礼，接着转头对着淡海冷冷地说：

「淡海，做好你的本分事。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改掉你这个坏毛病？」

「现在没有人会来夜明宫，娘娘又不出门，还需要护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