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访

在死寂的夜里，我在深海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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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斯哈在深夜里蓦然惊醒。他悄悄坐了起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刚刚好像了一个恶梦，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入睡前窗外传来的丝丝雨声，如今已听不见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特有的潮湿气息。

──那跟大海的气味颇不相同。

不是那带了点腥味，又湿又黏的潮水气味。衣斯哈环抱膝盖，坐在床上，像这在半夜醒来，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因为那会让自己感到既寂寞又悲伤。故乡的回忆，以及被迫成为宦官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激荡、盘绕，令衣斯哈感觉口仿佛压了重石。少年感到呼吸困难，不由得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偷偷哽咽啜泣。

「……睡不着吗？」

黑暗中响起了声音，隔壁床的温萤似乎也坐了起来。温萤的职级虽然高于衣斯哈，但在这夜明宫，两人被分配在相同的房间。

少年赶紧歉：「对不起，把温萤哥吵醒了。」

房间里完全没有亮光，不担心会被看见自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但说起话来却无可避免地带了一点鼻音，衣斯哈感觉得出来，温萤正默默看着自己。而后温萤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门。衣斯哈心中惴惴，担心惹恼了他，但片刻之后，温萤又走回了房内。

只见温萤的手上拿着烛台，微微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孔。

「喝吧。」

温萤递出了一杯水，似乎是从厨房的水瓮舀来的。

「应该口渴了吧？」

「谢……谢谢温萤哥。」

为什么温萤哥会知自己口渴呢？衣斯哈抱着满腹的疑问喝了水，干涸的喉咙获得滋润后，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刚当上宦官，每个人都会恶梦。」温萤淡淡说。

温萤虽英姿俊，言行举止却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衣斯哈每次和他谈都会紧张不已。然而他的嘴角有时会露出若有似无的温柔微笑，证明他是个心地仁慈的人。

「温萤哥，你当年也是这吗？」

然而温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吹熄了蜡烛，房内再度归于一片漆黑，一缕白烟自烛芯袅袅上升，不一会儿便消失了，只余烟气与水气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衣斯哈听见温萤躺回床上的声音，于是也躺了下来。那杯水在滋润了喉咙之后，仿佛渗透到了口的每个角落，让紧绷的心灵获得舒缓，他感觉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仿佛置身在波涛之间，逐渐进入梦乡，故乡的景象在波浪中忽隐忽现。

衣斯哈看见了父母，看见了村庄的故老们。他回起在那暴风雨的日子，自己坐在火炉边，听着不断撞击着门板的风声；回起在暴风雨结束之后，宛如撒上了银粉的满天星辰；回……（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