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深深地、深深地，我们朝着海底缓缓下潜。海水逐渐变得昏暗了起来，颜色也渐渐变深——

我们终于到达了水深三十米的海底。由于天气沉，海里的视野很是糟糕。有机物碎屑纷纷扬扬，我如同置身于冬日雪夜一般。

我向清水示意，打了手电筒。

那豁然朗般的光亮照亮了沉入海底的废弃公车。它漆黑而又庞大，藤壶遍布，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在前给清水打了个手势，表示「不是这一台」。

清水点了点头，向着右侧缓缓游去——

另一台废弃公车出现了。

「人工鱼礁」——

这就是被沉入海底的废弃公车的真面目。将人工造物沉入海中，让它们变成鱼儿的住处、促进它们的繁殖。这个地点沉了五台公车，它们的车头朝向西南偏西的方向，一字排。那些叫不出名字来的鱼儿在公车里一动不动，屏气凝神。

——就在这个时候。

我终于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那台令人无比怀念的废弃公车。它那可爱的脸庞掩埋在各贝类和海草里面，此刻看起来像是在沉睡。

我向清水示意，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停在了原地，让我独自前往。我也朝他点点头，游到了公车驾驶位左侧的入口。公车所有的门窗都被拆除了。四四方方的入口处空荡荡地着。

我闭上双眼，任凭思绪飞驰，然后，我缓缓地「走」了进去。

——公车里正值深夜。

那个冰冷刺骨、一片死寂的冬日夜晚——

窗外的月光冷若冰霜。大雪无声纷飞。

少女孤零零地在车里啜泣。对她来说，那是人生中最为可怕与孤独的一个夜晚。

少女是当年那个被遗忘在时间夹缝里的寂寞白色背影——

我变回了儿时模。走在吱吱响的木质地板上。

我站在摇月面前，她终于惊讶地抬起了头。

「让你久等了——」我微笑着说。「我穿越时空来拯救你了」

摇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了一个只有小说家才能的小把戏。就像你了一个小把戏穿越时空，去到未来将我拯救一般。我也了一个小把戏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拯救你了。你知吗，摇月，为了今天，我写一本很长很长的小说——」

摇月轻轻地歪着头，有些不解地说。

「……虽然不是很懂，但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又能理解……」

我向摇月伸出了手，说。

「摇月，我们出发吧。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与你一同——。我们首先去……」

「猪苗代湖」

摇月这么说着，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站起身来。

然后，她坚定地握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