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鹤之倒叙
全一册
一、
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弥兵卫面前的地炉里，火焰正呼呼地摇曳着。对面则盘腿坐着一个壮硕而年迈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穿着与弥兵卫这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相比，看上去要暖和不少。他是村子的村长。
「弥兵卫啊。」
村长平静地说：
「欠债还钱，这是做人的义吧？」
「这我知。」
「既然知，那为什么不还呢？你爹死了，不是说你的债就没了。」
「以我的能力，根本还不上这些数额。」
「你娘不是说今年内一定还吗？」
「昨天就说过了吧，那是我娘还在世的时候，本打算织机织布在村子里卖，换成钱还给村长的。」
弥兵卫转向右侧，只见那里有扇紧闭的隔扇，里面有弥兵卫奶奶的奶奶就在的一台古旧的织机。
「然后你娘在夏天也过世了吧。」
「是的……」
「那现在就轮到你还钱了，为什么不去织布呢？」
「我不会纺织啊。」
弥兵卫的母亲并没有教过他织布，她觉得织布是女人的工，让他去干点力气活。于是他便捡柴火拿到城里去卖，但还是不够还债。
「哼，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还请谅解，我连我娘的葬礼都没法办啊。」
「这不关我的事，谁叫你家穷得摇铃铛呐。」
「我听说村长和我爹也是老朋友了，据说帮忙保管这个东西的不也是村长吗？」
弥兵卫指了指房间一角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尊腹部鼓胀的木雕鱼像，村长瞥了一眼，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
「看在朋友的情上，还钱的事请还请再延缓一下吧。」
「闭嘴吧，还朋友呢，可别逗我笑了。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你那个爹，只是娶老婆比我早就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嘴脸，一天到晚嘿嘿嘿地傻笑，还总爱说些了不得的话。明明赚不到钱还问我借。要恨就恨你那无能的爹妈吧，把烂摊子丢给你，自己却像逃跑一死掉了。」
村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弥兵卫很喜欢温柔的父母，不管生活多么困顿，每天都充满欢声笑语的生活也是很幸福的。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都无所谓，唯独无法忍受别人把这件事拿出来讥讽。
「一个子都没有。」
不过弥兵卫并没有厉声驳斥，反而比刚才更平稳的声音说——
「不然的话，我就得把村长您给杀了哦。」
「啊？」
村长涨红着脸站了起来，走到弥兵卫面前，朝他口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混蛋，我直说了吧！你就跟你爹一惹人讨厌！好，我决定了，马上就把你从这村子里撵出去，待会就去家里找帮手，你给我等着！还有你爹妈的坟我也给你刨，尸骨都拿去喂野狗，给我做好觉悟吧！」
只见村长怒气冲冲地耸起双肩，走……（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