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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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正在书桌前看文件的隆治摘下眼镜抬起头，听到那拖着拖鞋走路的脚步声，便知敲门的人一定是帮佣的西部春子。她工做得不错，中不足的就是有些粗鲁。

「请进。」

隆治一回答，门便打，果然如他所料，春子的圆脸探了进来。

「夫人回来了。」她看着一家之主回答。春子说话很快，有时词也不太文雅。

「在楼下吗？」

「是的，在起居室。」

「我知了。」隆治从椅子站起身，但发现春子似乎还说什么，便停下来问：「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有，没什么……」春子摇摇头。

「对了，还有，西部女士，明天只要到傍晚就可以了。这一个月来辛苦妳了。」

春子说声我知了，将脸缩了回去，力关上门。那声响让隆治皱起眉头。

来到一楼，冬正站在起居室的侧边望着庭院，一身白色套装还没换下来，及肩的头发发色似乎变淡了些。隆治心，连头发也顺便染了吗。

可能是察觉有人，在隆治口之前冬便转过身来，而这一瞬间，隆治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

冬的脸小了一圈。当然，这应该是错觉，其实是脸上各部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改变了整体的印象。

「如何？」冬冲着他笑，「有没有变漂亮一点？」

隆治搔了搔眉毛上方，一边朝妻子走去，心里思索着该说的话。

这时背后有人出声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一回头，正准备下班的西部春子站在起居室入口。

「噢，辛苦了。」隆治说，声音有些沙哑。

隆治听着春子离去的脚步声，心里猜她刚才言又止说的是什么。她大概也对冬的变化感到困惑吧。

他再度面向冬。

「不错啊。」但他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我觉得很好啊，妳不满意吗？」

「我很满意！」妻子那人工做出的脸点了点头，双手抚颊，「我就是做成这。」

「妳满意就好。」隆治别过脸，在沙发坐下。

冬掉外衣，来到他身边。他从茶几拿起香烟，打火机点着。

「喏，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更仔细看我的脸？哪里不满意吗？」

「也不是不满意啦。」

「也不是不满意……是吗。我就知你不高兴。」

「我不是不高兴，」他手指仍夹着烟，轻轻摇了摇手，「只是不明白而已。」

他觉得她叹了一口气，「又说这个？」

「我不是要老调重弹。只是，该怎么说，我只是老实说出感而已。」

「这不叫老调重弹？」

「我啊，觉得先前的妳就非常了。我说的是一次见到妳的时候。不只我，大家都这么。可是妳到底哪里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