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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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轳上有一个比人脸还大的大钵正转动着，赖江双手捏住钵的侧面，从上缘缓缓地往外侧推，她做的是一个大盘子。

品越大，越要慎重；然而若不鼓起勇气使力，黏土的形状并不会改变。既慎重又大胆，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

黏土在她手中始失去平衡，她拚命以双手撑住。这时，有人从前方伸手过来辅助她，同时以精准的手法将变形崩塌的黏土形状加以修正。

一时之间，赖江有是雅也过来帮她的错觉，因为之前他也像这帮忙过好几次，然而在她眼前的是老师御船。御船确认辘轳上的黏土安定了，向赖江点个头便离了。

雅也又不可能在这里。──赖江拿起毛巾，拭去额上的汗。

离教室，没走几步，便听见背后有人喊「仓田女士」。一回头，一名似曾相识的男子笑着走近来，满脸胡碴，西装穿得有些邋遢，眼光却锐利无比……

「我是警视厅的加藤，之前在银座的画廊曾经与您有一面之缘。您还记得吗？」

「加藤先生……。哦。」他这么一说明，记忆便回来了。

「有些事向您请教，不知方不方便？」

「哦，可以啊。」

「不好意思。」

两人进入水天宫前车站内的一家饭店，大厅已摆出了圣诞树。他们在一楼的咖啡厅面对面坐下，赖江不禁陷入怀念的情绪中。她就是在这家饭店一次遇到雅也的。

「那一位现在也还在上课吗？」

加藤口一问，让赖江回过神来。「咦？」

「我是说那个酒瓶的者。好像是水原先生是不是？听说他是个技师？」

「哦……」她没到加藤竟然还记得雅也，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最近好像都没来了，大概是工很忙吧。」

「最近都没见到人吗？」

「是啊，这阵子一直没见到他……」

「是吗。」加藤虽拿起咖啡杯端到嘴边，仍抬眼盯着赖江看。那像在观察东西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两位曾经一起去『华屋』吧？」

「咦？」

「『华屋』。您曾在一楼的皮包卖场与曾我恭子小姐谈过是吗？」

赖江睁大眼睛，这个刑警怎么知的？

「我们的确是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请您回当时的情况。两位离『华屋』之后，做了些什么？」

「离『华屋』之后？」

「是的。您和水原先生两人去餐了吗？」加藤带着窃笑。

赖江摇摇头。

「那天就直接和他分，我自己回家了。」

「您没记错吧？」

「没记错。」

怎么可能记错。──赖江心。因为那一天在后来成为意义重大的一天，也就是说，那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