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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册

哥哥走完人生旅途的日子到来。

那太过突然，和我以前象过的情况完全不同。

母亲惊慌地打电话给我，对我说：「弘树不动了。」我睽违六年回到老家，去确认哥哥的遗体。不知该怎么处理，我上网查方法，总之先打电话给葬仪社后，他们介绍一位医师给我，接着请医师到我家来确认哥哥已经死亡。之后，葬仪社提供棺材以及丧礼的方案给我们看，我不断重复「最便宜的就好了，便宜就好」，事情总算是顺利推进。

然后，终于出殡了。哥哥终于走出他长年足不出户的家门了。我出生以来一次，成为从家里目送他人离的人。

哥哥的丧礼没有任何人来参加。

只有两人的家祭，不管是仪式进行中还是结束后，母亲始终没有停止哭泣，我则是一滴泪也没流。

我不懂母亲的泪到底为何而流，这个人到底是在哭什么？明明就是卸下原本以为得背一辈子的重担啊。

哥哥的死因似乎是心脏病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大概是不养生、运动不足、压力以及其他众多因素迭之下的结果吧。总归一句就是自自受，我一点也不觉得哥哥可怜，别的不说，他早一点死我也不担心以后会被拖累。要是他比母亲晚死，那我就真的得从认尸始，全部都要一个人善后。

从火葬场回家的路上，我和母亲彼此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葬仪社的人回去后，打因为物品散乱，长年堆积垃圾以及尘埃而散发异臭的哥哥房间窗户，始善后。我随手抓起每东西往垃圾袋里塞，母亲只是呆站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都是启太的错。」

接着跌坐在地抽噎哭泣。

我停下手，一时之间不知她对我说了什么。

母亲哭到红肿的双眼瞪我：

「启太以前总是责备那孩子啊，不是吗？都是因为这才让那孩子的心生病了。弘树明明就有他自己的步调啊，我和弘树谈过好多次了，也和他一起去看精神科了，但全部因为启太……」

我不知哥哥有去看医生，母亲又继续说：

「就没有办法嘛。那孩子只是比一般人还要细腻而已，可是，为什么启太总是要摆出那责备的态度呢……你伤害他就高兴了吗？你说啊。」

我边做着手边的工，边把母亲不断念着「都是启太的错、都是启太的错」当耳边风。

别期待能和这个人正常沟通，我从很早以前就已明白。

过了一会儿之后，母亲又说：

「对不起……不是这……我们什么都没错啊……」

我们……我们？

——不对。

我把发黄的枕头硬塞进垃圾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