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章

「你的热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大概是始分身生活后一年左右。

立井抛出这个疑问。

高木从厨房的冰箱冷冻库取出义大利面，倒在耐热盘上，并将盘子放进微波炉，按下关。

挂在房间的电子式时钟上面显示时间是晚上十点，他现在才要吃晚餐。

从立井傍晚回到家直到现在，高木一直关在房内写，没有休息。他的双眼因为充血而有些泛红，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已出版品的改稿工逼死了高木。以单行本形式发售的潮海晴二部品《踏上通往无意义夜晚之旅》即将发行文库本，高木则像是要在每个字里面注入感情那持续花费时间。

「高木写小说的动机是什么？要怎么维持动力？」

这是一介凡人立井理所当然会抱持的疑问。

高木迟迟没有回答，相对的，他静静地将目光投在立井身上。

「该不会……」

「嗯？」

「你也在写小说吗？」

立井其实隐瞒的，没到竟瞬间被看穿。

他搔了搔鼻头以掩饰害臊。

「我只是尝试看看，完全不懂写是什么。」

「很好啊，下次让我读读看吧。」高木稍稍放松了表情，说不定是笑了。

立井急忙在脸前挥挥手。

「不行不行，我不觉得自己将来能完成小说。」

「写到一半累了？」

「就是这。所以，我才说如果有动机，是否会有所改变。」

始写的时候有自信能完成一部杰。

立井受到高木影响，养成了读书习惯。他变得会给高木许多关于小说的意见，也养成了习惯去收集能写进小说内的题材。

目标是像潮海晴那。

然而一始动笔，就知这只是自抬身价。他花了一整天的成果，是份量约等于三张Ａ４纸的各充斥既视感文章。原本熊熊燃烧的热情瞬间萎缩，并且叹息如果把这时间拿去打工，应该可以赚到一万日圆。

「我的动机啊。」高木凝视着发出低沉声响的微波炉。「为了钱吧。」

立井有些意外竟是这俗套的理由。

但高木补充说：「至少一始的时候是。」

「那现在呢？」

「没什么特别有趣的原因，不值得跟他人分享。」

高木轻轻甩手。

「可是我知。」立井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并将脚扎实地放在地板上。

高木深深颔首，离微波炉，从冰箱取出蔬菜汁。

「虽然说愈多听起来就愈像说谎，但应该算是垂死挣扎吧。即使被遗忘，我们的灵魂仍然存在，所以我诉说、呐喊。虽然现在的我做不到，但我把深深挖凿人心，甚至足以改变他人行动的激情注入品之中。」

高木这么说。

「──让人们知我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