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章

立井润贵因为邻居的骂声而醒觉。

他在毛毯里动了动身子，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他朝着一旁送出愤恨目光。邻居的腿穿过分隔立井与邻居的隔间窗帘，侵占了立井的空间。那是一条骨如柴的腿，还能听见吟般的鼾声。

没打算继续睡，于是爬起身来的立井觉得头很痒，在意识朦胧之下搔了搔。抓过头发的手接触到鼻子，一股汗臭令他在意起来。上次洗澡是前天。他利手机确认今天星期几，并得知今天是该洗澡的日子。

他拉窗帘。

冰冷空气流入。

持续熟睡的邻居那一侧的窗户大大敞，能看见黎明时分的街景，染成淡紫色的屋顶一字排。虽然很再多看几眼，但纵贯房间放置的三层板遮住了风景。

整张脸被头发和胡子盖住的邻居又始吟，原本伸出的腿缩回毯子内蜷缩起身体，看起来像在发抖。

立井迟疑了一下，尽可能不要动到窗帘，悄悄地侵入了邻居的空间。他先以脚跟落地，无声无息地靠近窗户。途中，男子身上散发的噁心体味刺激鼻腔，让他停下脚步，看了看邻居毫无血色的嘴后叹了口气，接着关上窗户。

他摩娑着冰冷的身体回到自己的空间，三层板另一边传来闹钟以及另一位邻居翻身的声音，但吵闹的闹钟声仍不停歇。接着传来再另一位邻居露骨的咋舌声后，闹钟才停止响。

立井重新体会到这里真的有四个人呢。

四个人住在这四坪大的单间房内，利三层板和窗帘区隔成四块的房间里，除了立井之外，还住了两位年迈的男与一位中年男子。

几度迎接几乎要冻死人的早晨，才知空调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立井像起夏天的状况，不禁发毛。原本三天洗一次澡的频率似乎会改成两天洗一次，但在邻居们散发出的恶臭之下应该也只是杯水车薪吧。

立井嘀咕了声「饶了我吧」，手梳顺头发之后，走出房间。

早餐已经在一楼餐厅准备好，餐点只有吐司面包与水煮蛋。虽然立井本来就不抱期望，但看到还是很泄气。

桌前有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正透过电脑观赏影片，应该是非法上传的影片吧。男子一早就在看娱乐节目，勾起嘴角笑着。

立井朝男子问候，但男子仍只管凝视电脑荧幕。立井发现男子戴着无线耳机，只能更大声喊他。

男子总算抬起头。

「嗯？喔，是立井啊。」男子摘下耳机。「怎么了？」

他是立井住处的管理员。

立井压低声音说：「请问，医院那件事怎么了？」

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

「还在跟上头讨论。」

「但已经过三天了。」

「上头会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