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昔日

铁绀色夜空之中，绽火焰之花。随震彻肚肠之声艳丽盛放，缭乱烂漫，独留片刻之光，虚幻消散。

但那花极小。因此处为远离广场之凉亭。广场上凯帝与其妃嫔、异国使节正同赏烟火，谈笑风生。远处时闻高扬欢声，听去如同千里之外喧嚣。

「真叫人吃惊。」

炎鹫仰望着夜空，打破静寂。

「你与我梦中一模一。」

「与梦中一？」

微闻金步摇之声。来是白姝疑惑歪头。

「与你一别……几乎夜夜梦到你。在梦中，你的模徐徐改变。一年、两年、三年……时光荏苒，你成了大人，越发丽。」

一晃十年。白姝成凯帝皇后，诞下皇长子，炎鹫成鬼渊晋王，娶了八位可敦（妃）。中原与草原——异国分离，岁月逝去，他如今再见她身姿，却丝毫不觉得怪异，因他夜夜与她相会。

「啊，你也是吗？」

含笑之声敲动双耳。

「我也一。几乎每晚都梦到你。梦中你日渐长高，肩膀渐宽，越发像个大人。好像真的一。」

「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不可思议。」

惊于这奇妙一致，白姝看向旁侧，明净一笑。

——亦有未变之处。

她的身姿、发型、衣装首饰，一切皆不同，单单微笑一如往日。可爱双眼轻轻眯细，花瓣双温婉上曲，神情天真无邪。这微笑，自少女时代以来不曾变过，扰乱了炎鹫之心。

——若那时，将你带走。

或许便不必品尝，这扎根于间的苦涩空虚之味。

「但梦中的你，没有这般伤痕。」

白姝担忧般蹙紧柳眉。发觉她目光转向自己脖颈，炎鹫抬手轻触紧绷皮肤。

「是箭伤。被蚩头兵自背后一箭。未及躲闪，穿了喉头。」

「背后放箭，真是卑鄙。」

「确实卑鄙。但那是战场。不论何人，皆为取胜不择手段。」

「你……也是吗？」

「是啊，如有必要的话……或许会遭你蔑视吧。」

「我怎会蔑视。」

白姝摇头，态度分明。

「你身负责任。为守护该守护之物，不得不冷酷。」

你也是吗——炎鹫本询问，却又罢。他不愿知晓，她如何治理后宫。于炎鹫来说，白姝并非凯帝皇后，她只是白姝。无论年过何载，无论衣装何变。

「还痛吗？」

「不。早好了。」

失了话茬儿，二人皆沉默不语。无意之中听着烟花接连飞起，令黑暗震颤之声。

——你，幸福吗？

受沉默挑拨，险些口而出。这问题实在愚蠢。若她答不幸，他便满足吗？答幸福，他便泄气吗？二者不是一吗？二人早已分扬镳，事实不会因此改变。

「真怀念啊。」

白姝叹息着口。

「你记得十年前，我与你共赏烟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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