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武士道

说真的，我还不回社团。

大部分社员应该都不会欢迎我吧，毕竟都是因为我，才让东松女子剑社无法晋级校际赛的全国大赛，尤其是高年级的学姐们，应该会特别恨我吧。

小柴也是，他八成觉得已经不需要我了。过去的我是因为很强，所以才被推荐进入东松学园，那么现在已经变弱的我，早就没有利价值了吧。在这间学园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曾经失去的东西，是没有那么容易拿回来的。

人啊，不能只靠憎恨活下去。

现在我正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我心中憎恨的，究竟是谁？

冈巧。自己对他的感觉，已经得到某程度的确认，看来我并没有憎恨冈，至少现在的我没有那心。这只要直接互触对方的竹剑，就能轻易确认。

比起冈巧本人，我影响我比较大的，应该是那个「父亲派来的刺客赢过哥哥」的法吧。

所以冈巧的事已经无所谓了。而且，我也实际了解到，他不是我能应付的对手。

父亲吗？

哥哥要我偶尔和爸爸一起练习看看，但他是个名为警官的公务员，没有闲到可以陪一个离社团、甚至被禁止出入地方场的家伙。

下个星期天，我在面对庭院的窗边看到父亲的背影，他正削磨着被拆的竹剑竹片。或许他觉得在室内铺报纸太麻烦吧，只见被削下的碎屑散在庭院里。

他小刀割掉刺屑，再砂纸磨光。当四片竹片都弄好后，接着套上柄皮，戴上剑尖皮，拉紧剑弦，绑上中结。我一直不太会绕与绑中结，如果没有钳子之类的工具就无法处理好，但父亲只手指，就做得相当灵活。他身旁的每把竹剑，都绑得漂亮到像是商品。

「……嘿，很厉害嘛。」

自从小学四年级的那一天以来，我就再也不和父亲谈有关剑的事。具给辰爷爷，技巧方面则是桐谷老师，而其中产生的花费都由母亲支付。也许正因为这，我过去都不晓得父亲的手这么巧。以前我也曾看过他保养具，但从来没靠近到能看见手的动。

「……拿给我。」

父亲没有回头，只是简短低沉地说。

「咦？」

「把妳的竹剑拿给我……我帮妳削。」

不啦，浦生先生会帮我弄。这句话差点冲出喉咙，但我努力吞了回去。

「……嗯……」

我自己都觉得丢脸的方式，僵硬地点头。

我转身来到走廊，然后三阶并两阶地飞奔上楼，再粗鲁地抓着竹剑袋回到楼下。

我心中会浮现出一个念头：就算回到那里，父亲会不会已经不在了？但他还在。他挺直了背，以稍微缩起肩膀的姿势，砂纸磨着竹剑。被磨下的白色粉屑，随着风朝左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