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败~ 八奈见杏菜想暗示

第二卷

「我回来了……」

我战战兢兢地打门,习以为常的家中光景映入眼帘。

客厅与餐厅合并的空间一共九坪。一直着的电视上,播放着重播的旅游节目。

一切一如往常。除了坐在桌旁一只手拿着汤匙、张大了嘴的女生身影之外。

「啊,温水好久不见。打扰啦。」

那女生一说完,像是打算继续餐般,将盛满咖哩饭的汤匙放进口中。

「咦!?妳怎么会在这里!?」

任凭满嘴的咖哩饭撑鼓脸颊,这女生名叫八奈见杏菜。

不久前才被路边杀出的转学生抢走了青梅竹马的经典型败北女角。

八奈见吞下咖哩后,也不管沾在脸颊上的饭粒,对我展露灿烂笑容。

「这咖哩很好吃耶。这就是那个吧,隔夜的咖哩?」

「是啊,是没错。话说为什么八奈见同学会在我家吃咖哩?」

「这个喔,呼哦咕哦。」

不要边吃边讲。

佳树口中的客人就是这家伙吧。我在叹息的同时,坐到桌子对面。

……很好,吞下去了吧。

「呃,八奈见同学,来我家之前先联络一声嘛。」

听了我合理至极的申诉后,八奈见回以不悦的眼神。

「温水,你都没看LINE吧?我传给了你好几次说要过来。」

咦?是这喔。我确认手机,发现LINE的图示上出现了圆形标示。

「抱歉,我没注意到。妳可以寄简讯之类的告诉我说妳传LINE了。」

「拜托,明明会出现在通知栏那边吧?」

「通知栏……?啊啊,妳说这个喔。」

原来这功能不是来告诉我手机游戏体力恢复的啊。

我遮掩尴尬般挪视线。

「我现在知八奈见同学跑来了。不过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一年级结业式那天,我和她正式成为朋友了。

话虽如此,但也还不到能随意来我家玩的程度。至于她为何在吃咖哩——哎,因为她就是这女生。

八奈见好像很快就会把咖哩吃完。她灵巧地使汤匙,将饭粒与咖哩集中在一起。

依依不舍地将最后一匙送进口中后,八奈见拍响双手。

「谢谢招待。其实啊,我正把素面到处发送给朋友。」

「素面?」

仔细一看,桌子上摆了个偌大的纸袋。

说穿了就是中元礼品吧?送她整组沙拉油当回礼应该可以吧?毕竟八奈见好像很喜欢油。

我探头看向纸袋口,里头装满了写着『经济包』的素面包装。

「感觉好像不是中元礼品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你问?问对吧?」

「不,其实也还好。」

八奈见面纸擦过嘴角,不理会我的反应,迳自说:

「原因嘛,是因为我爸爸这个月的薪资是素面。」

「薪资……?怎么回事?」

「就是说,因为发生了一些事,7月份的薪资全部都素面来支付。只有素面。」

八奈见这句话一出,不知为何蝉声也恰巧止息。

「一整个月的薪水的话,量应该很大吧。」

「我家里有相当于零售价30万日圆份的素面。」

「顺便问一下,素面应该不是另有所指吧?真的合法?」

「这不是当然的吗?你把人家的家庭当成什么了?」

八奈见眺望远方般看向窗外。我也跟着看向外头。

「吃了好多……吃了一辈子份的素面……」

8月的蓝天映入眼帘,湿热的天气虽然不变,但云朵的形状确实正宣告着夏日已近尾声……

「所以就是在分送素面吧。既然有这么多,也分一些给妳家附近的邻居啊。」

「已经送了。不过最近大家好像会假装不在家。」

素面引发了邻里问题啊。

「这啊……」

「嗯,就是这……」

我们感触良多地品味沉默。

「这你就懂我为何会在温水家吃咖哩了吧?」

「嗯,我是不太懂啦,不过我懂了。要不要多吃一点?」

「这是二碗了,不了。」

原来已经添过饭了。

虽然一始被吓到了,不过冷静一,只是朋友带素面来送我罢了。

「温水,该不会今天早上的LINE你也没看?文艺社要临时社团会议的那个。」

「咦?有这讯息喔。」

我完全没注意到耶。我连忙检视手机,发现社长在文艺社的LINE群组发了讯息。希望我们明天下午到社团办公室集合。

从群组的对话纪录来看,八奈见似乎也要出席。

我简短地回覆表达出席意愿。

「话说回来,八奈见同学应该很忙吧?在这地方悠悠哉哉的真的没关系?」

「咦?你的意思是叫我快点回去?」

八奈见闹别扭般地嘟起嘴。

「有一部分是那个意思。妳不是正在发素面给朋友吗?」

「嗯,之后还有一家——咦?你前面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啊。哎呀,气象预报有说下午会更热喔。有事就早点解决比较好。」

「……先吃完梨子再说。」

八奈见的眼神放出锐利光芒。

「梨子?」

我察觉到背后的气息而回头,身穿制服的佳树拿着盘子,站在该处。

「八奈见学姐。我削了一些梨子,要不要一些?」

「我要!谢谢妳,佳树。」

话说我都忘了佳树。而且这两个人好像变得有点亲近耶。

佳树的眼神像是小狗般闪闪发亮,坐在我身旁。

「啊,这梨子很好吃耶。」

「亲戚送了些小岛的梨子。话说回来,八奈见学姐,可以借点时间与妳聊聊吗?」

佳树边说边取出了写报告的白纸和录音笔。

……这家伙真的打算始面试。

「我是没关系啦。这是暑假业之类的吗?」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这个嘛,首先请告诉我出生年月日和血型、家庭状况、兴趣与专长,以及与兄长大人相识的经历……」

不妙,佳树的关切下去了。我立刻介入其中。

「这个嘛,八奈见同学也很忙。这些事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可是可是!我很从学姐口中得知兄长大人在校内的妙插曲!」

这是强人所难吧。

「好啦好啦,妳先回房间,好吗?来,起立~」

「呜~」

我好不容易赶走佳树后,八奈见低声呢喃:

「……原来温水要求妹妹叫自己『兄长大人』啊。」

「这不是我要求的。这部分很重要。」

「而且她超可爱的说。脸蛋好小,头发也滑溜溜的。」

「是啊,以前常常有人说她和我很像。」



「是谁这讲的?介绍给我认识看看啦。」

我才不要。快点吃饱,早早回去。

我手肘撑着桌面,望向窗外。鱼鳞云洒满了天空。

啊啊,天空好像变得愈来愈澄澈了。渐渐有暮蝉在早晨与傍晚时鸣叫。

「八奈见同学,秋天好像渐渐近了呢。」

「你的意思是梨子的季节快到了吧。吃就直说嘛。」

八奈见一面啃着梨子,一面把盘子递给我。

「……谢了。」

我放弃细细品味感伤的心情,顺从她的意思拿取梨子。


距离新学期始还有十天。

这时的八奈见,正是宣告平静暑假就此结束的使者——日后我回忆时才蓦然惊觉。



隔天午后。

我穿过距离爱大前站不远的石蕗高中的校门,同时束紧制服的领带。

打社办房门,有个人已经先到了。

文艺社内有一面墙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架,书架前方有个娇小的女生坐在折叠椅上,拿着打的文库本。

一阵风轻轻撩起窗帘,遮蔽了少女的身影。

——小鞠知花。

头部侧边打了个不起眼的辫子。长到几乎遮盖眼睛的浏海在干燥的风中摇曳。

和我同属文艺社的一年级生。她被社长拒绝后,现在正式成为了败北女角的一员。

在一学期刚认识她的时候,这家伙就像只胆小的仓鼠。

从智慧型手机的笔谈出发,最后对我敞心房到能互玩笑的程度。说我有社障碍的人,应该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