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败者的战斗

依然残留着曛暗的拂晓之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耀着房间。

处在十六岁末的少女仿佛不得不给父母展示糟糕成绩单的孩子，不敢进入房间，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

如果是糟糕的成绩单反而更好。如果对方是父母反而更好。然而如今对少女而言，既没有写着任课教师「望努力」的建议的成绩单，亦没有因此而一边咂舌一边指责她玩得太过的父母。

说到底她出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给父母看成绩单这理所当然的日常情节。房间里只有随处铺散的白纸，以致看不出青紫的地毯。

纸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

少女读不懂那文字。如同小孩涂鸦的那文字，少女记得在哥哥读的书中看到过。

哥哥告诉她那语言是「卢恩语」，还给她念过一些句节，然而少女只记得从哥哥口中传出的酷似指甲刮铁板的声音很可怕，让自己嚎啕大哭。

将那文字这那组合似乎就可以使所谓的魔法。

哥哥是魔法师，傻憨憨的魔王是魔法师，长着马卡龙色头发的公爵同是魔法师。虽然人们将魔法称「奇迹之力」，然而对少女而言，其带来的只有「诅咒」。

散落着纸张的房间中央坐着的白发修女貌似其实是魔法师。好像曾是魔法师。而且是在别的生涯中。

详情还不知。少女一度坚信那修女是自身的亲骨，然而连那都是假的。

自己知得太少了。详细的真相总是被阻断。哥哥认为这是爱情，什么都不告诉她。真的什么都。

虽然以前从未认为无知是罪，可既然因为无知而失去了许多事物，那么其只能是罪。

因此少女认为自己是罪人。

「怎么站在那不进来？」

趴在地上，在白纸上不断写着什么的修女坐直了背，对着虚空说。修女没有转头看向少女，恐怕是通过声息认出来的。

修女长长的卷发像头纱一拖到地上。修女的头发仿佛雪白的笔尖蘸上了墨，越靠近末梢越显得黑。

如今来，她是和自己或者哥哥的相貌没有半点相像的女子。为何自己从未怀疑过那女子。

修女展露的是背影，因而看不到表情。是啊，即使看得到表情，面对她没精打采的脸，依然难以揣摩出感情。

「我是来……歉的。」

「歉？」

「因为我搞砸了事情。」

就在一天前，阿丝特莉雅亲切地搂住少女的肩膀说。

老师早就彻底忘了你和你哥哥。难过吗？肯定难过啊。别人暂且不论，阿丝特莉雅理解得了那心情。所以得告诉老师，罗罗娜・拉丝图罗。去杀掉老师身边一位卖弄风的丫头。那阿丝特莉雅就相信你。应该做得到吧？

少女回答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