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念蜷缩太久,起来时全身发麻,差点从水泥板上摔下去,北野及时上前,抱住了一个粗糙而狼狈的身体,散着盐渍汗和腐败垃圾的气味。

暴雨来前,狂风肆虐。

他把她从窗外拖进来,像拖一个麻袋。又把她头上衣服上的树叶纸屑不明垃圾抓下来扔窗外,渐渐动有些不客气,末了,关上纱窗,寒声问:「谁弄的?」

闪电照得他和她的脸森白;

「问你话呢!」她要是把椅子他能把她摔了,「他妈的谁弄的?!」

陈念低着头,很久后,低声问:「你的手,好了吗?」

北野神色微变,一身的戾气瞬间没了;拆了绷带的手不自觉动了动,人别过头去:「没事。」

两人在昏黄的白炽灯下相对站了一会儿,北野觉得她就是一团棉花,他怎么都使不上力,憋着气说:「你去洗洗。」

陈念垂首在原地,手足无措。

北野她还真是迟钝,踹一脚挪个窝,伸手要推她一把,碰到她后背,风干的汗渍把衣服结成硬块。

手指保持着触摸的姿势,她也没有躲。

「给你找件衣服。」他拉衣柜,随手抽出一件白衬衫递给她。陈念伸手接,看见自己手很脏,指甲缝儿里全是黑泥,手缩回来。

北野转身走进浴室,把衬衫挂在钩子上,回头发现她悄然跟进来了。

他走到墙边,从歪歪扭扭的架子上取下花洒,搓一搓水龙头上灰白色的水垢,低头指给她看:「这边是热水,这边凉的,」说着给她调水温,「水压不稳,你注意……」

一瞬间,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视线内,女孩脏兮兮的光露的双足走来,校服裙子唰啦掉在脚边,起初留有笔挺的线条,待水流冲走盐渍和污泥,那布料渐渐柔软下去,显现出它本应该有的清洁与雪白,像一块慢慢融化的奶油。

少年的心如同那件衣裳。

女孩的衣物接二连三掉下来。

沾满水锈的瓷砖上,水声迤逦。

北野吸了一口气,抬起眼帘,目光贴着她柔嫩的肌肤,往上,一卷雪夜图缓缓展,象牙白的流线,淡黑色的水墨,白雪绵延,夜光葳蕤,点两粒朱砂,似含苞红梅。

他最终看进她的眼睛,她看着他,似平定而紧张,似试探却谨慎。

一阵剧痛,他猛地后退一步,水温极高,花洒烫手。他赶紧把水龙头扳回来,弓着腰,有意无意让T恤遮住蠢蠢动的裤子。

调好了,他把花洒塞回架子上,迅速走。

北野走到桌边失神了几秒,毫无意识地摸出一根烟点燃。

浴室门没关,水声淅沥。

他深吸一口烟,又缓慢绵长地吐出来,扭头看着亮灯的浴室。良久了,走过去,他站到地板的光线上,明暗如一墙,他始终没迈出。

他背靠在墙上抽烟,听……(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