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篡夺』

两天后──拉玛尔五世的葬礼在亚尔德米兰宫殿的旧城馆肃静举行。考虑到拉玛尔五世的功绩，即使举国哀悼也不足为奇。不如说，这反而自然得多，但这是尊重本人希望安静离世的遗志。

拉玛尔五世的遗体安置在旧城馆的大厅。参礼贵族献花完毕后，就剩下送葬、下葬。只不过，大多数贵族将会等到拉玛尔五世下葬之后，才会得知他驾崩了吧。因为大多数贵族都待在自己的领地。尽管派出快马，但拉玛尔五世的死讯传应该需要不少时间。因此，参加葬礼的贵族只有宫廷贵族，或是因为某些理由停留在帝都的贵族而已。

真像他会有的死法。希望他至少能在册封领地给儿子亚尔佛特以后再死，但因为他最后的遗言是谢罪，所以来不及说吧──法娜凝视着在特制棺木内沉睡的拉尔玛五世安详的遗容。

考虑到公妾的身分立场，法娜好歹该装哭才对，但她实在不那么做。相对的，她在心中心着「过去的事，我就不再与你计较，今后的苦难，我也会吞下怨言」向拉尔玛五世告别。

法娜转过身去，眼前有一堵墙。不对，那不是墙壁，而是膛。在法娜以为会撞到对方而闭上眼睛的下一瞬间，有人轻柔地搀抱住法娜。法娜睁眼睛，只见骨节明显的手映入眼帘。当她再抬起头时──

「小心。」

男人笑了。对方是有一头白发的男人。眼神虽然锐利，但笑容不可思议地讨喜。

「对不起。」

「喔，别在意。」

法娜一退，男人就探头看棺木内，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居然暴肥了啊！」

「──！」

法娜明明跟男人没关系，却不禁环视周围。旧贵族们愤懑地瞪着这边，不对，是瞪着男人。

「暴肥成那，当然会早死啊！啊啊，真窝囊耶！虽然你吓到差点粪向我求救时很窝囊，阻止不了弟弟遭处刑的处境时也很窝囊，但你死得这么窝囊是做什么！」

男人滔滔不绝地说完以后，似乎总算甘心了，转身背对着棺木走掉。

可恶的暴发户、多么傲慢不逊、怎么没判他不敬罪让他被关起来──旧贵族们说着这话，但男人悠悠出了大厅。法娜也觉得不自在而离。她随后看到男人与亚尔科尔宰相谈。

亚尔科尔宰相是今年满七十岁的瘦小老人。背虽然没驼，但头发稀疏到称为秃头也不为过，仅剩的头发也仿佛在诉说长年辛苦般雪白。虽然应该不是为了弥补稀疏的头顶，不过他的脸上蓄满了胡须。

先不谈头发，亚尔科尔宰相再怎么说是帝国的重要人物。男人居然能跟亚尔科尔宰相谈，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法娜稍微对他产生了兴趣。

「你的头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