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蒂莉雅回朝』

帝国历四三○年七月上旬──女仆挽好蒂莉雅的头发，打三面镜。

改变角度，确认发型。成果一如既往细腻，女仆感到满足。

「可以吗？」

「唔嗯，没问题。」

蒂莉雅一点头，女仆就收起三面镜。遗传自母亲的金发是蒂莉雅暗自引以为傲的部位，像今天这好好地设计、准备发型就会让她感到心情很好。

「本日有什么预定行程呢？」

「我要准备接。」

「遵命。」

女仆的声音听起来感到安心。离帝都以后过了两个多月。先不管士兵及骑士，女仆是良家子女，会家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蒂莉雅决定回帝都并不是因为顾虑女仆的心情，而是因为收到阿尔寇尔宰相来信希望她早日回去。

虽然她大可以无视，但这次阿尔寇尔宰相言之有理。战时还另当别论，但平时皇族离帝都两个月以上并不是好事。

话虽如此，蒂莉雅在回帝都以前有件非做不可的事。

「在那之前我去克罗洛的房间。」

「恕我直言……」

女仆这么说完就陷入沉默。她不发一语是因为在等待发言许可。

「我允许妳发言。」

「请不要再和艾拉奇斯侯爵有所牵扯。」

「为什么？」

「那个人是新兴的贵族，高贵人士不该与他往来。」

「高贵人士吗？」

蒂莉雅不自觉苦笑。初代皇帝别说是否高贵，连来历都不明。

虽然是与高贵相去甚远的存在，但这话不能说。

「父王就是靠那个新兴贵族的力量坐上王位。也就是说，我的地位也是仰赖新贵族鞠躬尽瘁而来。」

「这、这……」

女仆语塞。她是旧贵族出身，对于克罗洛这个新贵族获得特别待遇颇有微词吧。

「我无意轻视自古以来就扶持我们一族的贵族。但是，以门高低为由轻视克罗洛他们，会落得忘恩负义的批评。妳明白吗？」

「非常抱歉，小的没察觉皇女殿下的苦心。然而，艾拉奇斯侯爵做出贵族不该有的行为，这也是事实。」

女仆挤出话语。贵族不该有的行为是指克罗洛带混血精灵进房一事吧。

都那提醒过了却依然故我吗？蒂莉雅小声叹气。

「那件事由我提醒他。」

「感谢殿下。」

「我要拜托妳一件事。」

「请尽管吩咐。」

「接下来我要去克罗洛的房间，在那之前支闲杂人等。」

「……遵命。」

女仆顿了一下以后才回答。是自己猜忌过头了吗？认为女仆是为了表现犹疑不定的心思才停顿了一下。

蒂莉雅一从椅子上站起来，女仆就拿着剑带恭敬地低头。这是征求替她佩剑带的许可。

平常蒂莉雅会让女仆佩剑带──

「不，今天我自己来。」

「遵命。」

蒂莉雅朝剑带伸出手，却在这时停住不动。她冷不防起军校时代的事。

在军事演习落败、不认输地找克罗洛论战、到处追着逃走的克罗洛──在两年的军校生活中，毕业前的五个月过得最充实。

「皇女殿下？」

「没事。」

蒂莉雅听到女仆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迅速佩上剑带。

「那么，告退了。」

女仆离房间，而蒂莉雅轻轻地触摸剑柄。

那五个月很心。但是，心的日子与友情都不会持续到永远。

正因为有一天会结束，才会觉得可贵、丽也说不定。

「不，是我过度感伤了吗？」

友情是否长存是接下来要决定的事情。

※

克罗洛醒来，发现板娘带着微笑看着这边。

虽然和今早一全，但不知何时枕着他的手臂。

「哎呀，你醒了吗？」

板娘搂住克罗洛亲了一下额头，难为情地笑了。

「总觉得害羞呢。说要安慰你却自顾不暇。」

「原来是那。」

「为什么你松了一口气？」

克罗洛松了一口气，板娘讶异地皱眉头。

「知板娘是真心的，我就安心了。而且如果说昨天那是逢场戏，我会从此不相信女人。」

「才、才不是真心的喔。」

板娘坐起身体，手遮部。肌肤染成粉红色，非常感。

右手叠在左手上是因为起了丈夫吗？

死去的丈夫束缚着板娘，让克罗洛感到有点愤怒。

不对，是嫉妒吧。希望板娘不只在乎死去的丈夫，也要在乎自己。

板娘瞥向克罗洛──

「你这是什么表情？」

「怎的表情？」

克罗洛爬起来，手心摸脸颊。虽然这么做也无法知自己的表情。

「像被抛弃的幼犬的表情喔。」

「因为板娘说不是真心的。」

「这、这……」

板娘语塞。

「有、有一点点是真心的喔。」

「只有一点点吗？」

「是、是真心的喔！我是真心的，所以别露出那表情啦！」

克罗洛一唉声叹气，板娘就一副惊慌失措的子这么说了。

「但、但是，昨晚也说过，我没那么年轻了，所以很让人困扰喔。跟年轻时相比，腰多了一圈，体力也逐渐衰退……」

板娘愈说愈小声，最后的部分都听不清楚了。

「不不不，没那回事喔。板娘很年轻，很漂亮喔。」

「那话说服不了我。说起来，克罗洛大人不是已经有蕾拉小姐了吗？」

「妳们两个我都会珍惜。」

板娘露出惊愕的表情看着克罗洛。

「不是吧，那……不会有各问题吗？」

「贵族养情妇很普通吧？」

「那事因人而异吧。我所知的贵族……应该说，克罗洛大人的父亲就没有情妇吧？」

「我是我，父亲是父亲。」

「那么说是没错啦。」

板娘按住太阳，宛如吟般说。

「总之，可以当昨晚是真心的吗？」

「这、这个嘛，是真心的喔。」

板娘脸泛红晕，含糊不清地低语。那模实在太过可爱──

「……板娘。」

「怎──咿！」

板娘看到被子隆起，倒抽一口气。

「明、明明都做了六次，你是怪物吗！」

「都怪板娘太可爱了。」

「别、别这。」

克罗洛抓住板娘的肩膀，板娘势甩他的手，力却很微弱。

克罗洛的手使力。只要有心应该能够抵抗才对，但板娘顺势在床上躺下了。

被子掀起，露出丰满的部。

「……妳好。」

「你、你在说什么！」

板娘不自然地提高声调，却眼神迷濛、脸颊发热。

克罗洛分板娘的双腿，挺进双腿之间。

「算我求你，饶了我吧。做了六次，我现在全身酸痛喔。而且我和丈夫也不曾这么……」

板娘移目光不看克罗洛，叉双手护着部。

结婚戒指闪闪发光，克罗洛稍微烦躁起来。

「我这个人或许占有意外地强呢。」

「你、你在说什么？」

「将板娘染成我的颜色。」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板娘羞红了脸说。

「可以吧？」

「……」

克罗洛这么确认后，板娘随即别过脸去。「饶了我。」她宛如呢喃般轻声细语。

虽然不晓得这是向谁求饶，克罗洛还是将自己的分身挺向板娘。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板娘松了一口气。

「你、你看，有人来了喔？快去应门如何？」

「不，都做到这一步了，停下来的话不太好。如果有事，请对方之后再来──」

连连敲门声打断克罗洛的话，事到如今他才产生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望蒙蔽了危机感应能力。克罗洛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