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准备与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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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学的学生餐厅──

「初次约会啊。这下你可得拿出干劲喔，巧。」

听我说完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件事，坐在对面的聪也在漂亮的脸蛋上露出浅笑，如此说。

梨乡聪也。

别──男。

今天的装扮虽然时髦，却是一般正常的男穿着。他平时只会在校外扮女装，在校内都是以看得出来是男的装扮来上学。原因是如果扮女装来学校，结果在课堂点名时遭怀疑找人冒充就麻烦了。

不过嘛，他本人不太喜欢「扮女装」这的说法。

「我不是扮女装，我只是挑选适合自己的服装穿上而已」，他本人是这么表示的。

不受男人就该如何、女人就该如何的固有观念束缚，随意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随心所地享受化妆、甲的乐趣。他似乎以这中的时尚风格为信条。

聪也虽然一做女打扮，看起来就活是个苗条少女，但他并不喜欢男生。

他的恋爱对象是女，而且现在也有女朋友。

「感觉这次约会，将成为你能否掳获绫子小姐芳心的重要关键呢。说不定，这还会成为你人生的重大分岔路。」

「……不要在那边扇风点火，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

「这的确不关我的事啊。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别人的恋爱八卦更有趣了。只要不过分涉入，就是最精采有趣的节目戏码。」

听到聪也口气一派轻松，我不禁深深叹气。

自从得知我对绫子小姐的心意之后，他的态度始终都是如此。

抱着不正经的好玩心态。

像在看戏似的观赏我的感情路。

他那轻浮又缥渺不定的态度……这个嘛，我是没有不满啦。应该说，要是他过度热心、认真地替我加油，我反而会觉得困扰。

毕竟，我的感情路终究是我自己在走的。

再说，他虽然看起来像在玩笑，但只要我向他寻求建议，他都会认真回答我；前阵子我因为被甩而心情沮丧时，他也找我去看电影，试图让我打起精神。所以，他无疑是一位善良又可靠的朋友。

「……我当然知必须拿出干劲啦。」

我像在告诫自己似的说。

「这可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没理不好好地利。所以，我现在才会来找你商量啊。」

「就算你说要找我商量，可是坦白说……我没什么自信耶？」

聪也举起双手，摆出投降姿势。

「如你所见，我是长相俊俏的帅哥，理所当然至今一直都很受欢迎──然而，我只有和同年代的女生往过。和超过三十岁的女约会，这事情我没有经验，也不曾有过那念头。」

「……这啊。」

「如果是大学生式的约会，要多少点子我都可以提供，然而说起能够让成熟女心的约会……既然是大人之间的约会……在这情况下，假使没车就没什么好谈了。」

「…………说的也是喔。」

我沮丧地垂下头。

东北的地方都市。

在这个地区，不是一户一台车，一人一台车才是常态。

和可以搭乘电车或计程车去任何地方的大都市不同，在这一带，车是基本的通方式。

出社会之后，拥有一台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话虽如此──大学里也已经有人有车了。

然后那人很受欢迎。

大学生光是有车，就会变得相当抢手。

不过嘛……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不幸沦为社团里帮忙载东西＆载人的工具人。

「巧，我记得你好像有驾照？」

「有啊，我是去年暑假参加合宿考到的。所以……我有在考虑当天要不要去租车。」

「租车啊，我个人是觉得没必要做到那程度……唔嗯，不知耶。我看，我也去找其他女生商量一下好了。」

「抱歉啊，谢谢你的帮忙。」

「不谢啦，我平时受你那么多照顾，而且去年要是没有你，我不晓得会被当掉几个学分。再说……」

「再说？」

「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

聪也面带微笑说：

「别人的恋爱八卦是最精采有趣的节目戏码──既然如此，我当然希望这出戏能够迎来快乐结局啦。」

「聪也……」

真是的，居然说出这么令人心的话。

身边有如此可靠的朋友，我真是太幸福了。

「谢啦，我也会尽全力加油的。」

「嗯。啊……不过，巧，这话虽然和我刚才那番话相反──但是太有干劲也不好喔。」

聪也真的说了和刚才相反的话。

「和长年爱慕的人约会……我懂你现在一定高兴得飘飘然，也知你正承受着非成功不可的压力。可是，得失心太重感觉也不是件好事，而且绫子小姐也会因为你的那态度，觉得跟你在一起很累，所以我认为你只要放轻松就好了。」

「…………」

我明白。

没有什么比拚命到失去沉着的男人更难堪的了。

聪也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可是。

「我知啦……可是，叫我放轻松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喔？一直以来不停地祈祷，才好不容易获得能够和绫子小姐约会的关系……能够让她──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这十年来。

我一次又一次地妄，持续不断地盼望着。

希望获得能够和绫子小姐一起出去约会的关系。

虽然她把我当成儿子或弟弟一般疼爱的关系确实很幸福──可是与此同时，却也令我不禁感到空虚。

每当她不带羞涩和夸耀地抚摸我的头、对我微笑，总让我心如刀割。

我们还没有确定可以往。但是，比起她只把我当成儿子看待的时候，现在已经稍微有进展了。

忍不住高兴得飞上天。

忍不住有了得失心。

「这次约会……我一定要成功。」

我如此宣誓。

与绫子小姐的初次约会。

不容许失败。

若是不成功──便枉为男人。

♥

「我回来了～」

傍晚时分。从学校回来的羽，来到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我身旁。

应该说果不其然吗？

她踩着雀跃的步伐。

露出超级不怀好意的表情。

「妈妈，我听说了喔。听说妳这个周末要和巧哥去约会。」

「……！」

唔唔～～……她、她果然知了。

今天早上回讯息时，我就有到「这个时候回覆，阿巧和羽说不定还在一起」。

可是，我还是尽早回覆。

因为既然都不小心已读了，太慢回覆也不好意思──况且。

时间拖得愈久，感觉就会愈难回覆。

所以，我要在自己考虑太多、犹豫太多，变得不知如何是好之前，一鼓气地送出讯息。

「既然都要单独去约会了，看来你们往也已经进入读秒阶段了。」

「妳、妳在胡说什么啊。那、那是……两码子事啦。」

「咦？妳怎么现在还说那话？」

「因为……约、约会这事情，就算不是情侣也会做啊。既然他都口邀约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再说，这个周末我的行程刚好是空的！没错，我很闲！最主要的原因是我闲闲没事做！」

「唉……妳又说那麻烦的话。」

羽对着滔滔不绝的我，一脸无言地耸耸肩。

「话说回来，妈妈啊……『可以啊』是什么意思？人家邀妳去约会，妳居然只回『可以啊』这三个字。」

「呃……妳、妳怎么连这个都知？」

「妳回讯息时，我正好在看巧哥的手机啦，所以妳的回覆我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这……」

「感觉好可爱喔～一眼就看得出来，妳是因为不被人发现妳心生动摇，才故意装得很冷淡的子。妳因为太刻意表现得『我很习惯这事情』，结果反而泄漏出妳的经验不足了。」

「～～～～～！」

被、被发现了！

我的思考回路完全被女儿识破了！

啊啊，真是的，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居然在这方面的话题被女儿看穿内心……实在太丢脸了！

「够、够了，羽，不要再嘲弄大人了。」

我压抑住羞耻感，尽力摆出母亲的姿态。

「不是的……嗯，没错，事情完全不是妳所的那。『可以啊』那三个字里，其实隐藏着女高中生所不明白的深沉含意。没错，是只有品尝过人生的酸甜滋味的成熟女，才懂得的高明策略──」

「巧哥和妈妈要去约会了啊～」

……没在听。

呐，听我说啦，妈妈正在拚命地解释耶。

居然充耳不闻。

羽……妳好过分。妈妈都快哭出来了啦。

「假使约会过程一切顺利，妳们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会有飞跃的进展呢。啊！妳那天不回家也没关系喔，非常欢迎妳外宿❤」

「妳、妳在说什么啦！我才不会外宿哩，我会回家。」

「咦？……这么说来，你们约会完之后会在这个家……！那、那我还是去朋友家过夜好了……」

「妳到底在顾虑什么啊？」

「哎呀……虽然我很支持你们的恋情，也早有心理准备等你们在一起之后，这个家里迟早会始发生那事……不过这么突然，还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我就问妳到底在顾虑什么啊！我不会外宿，也不会和他一起回来这个家！我们……我们的约会……很、很健康啦。」

「健康……具体而言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