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七十亿分之一

距离文化祭剩下不到两周。

放学后的校内气氛，已经超越兴奋到了杀气腾腾的状态。从教室到校舍后面都能听见工具敲打的声音，负责外出购物的学生抱着鼓鼓的袋子在走廊上来来往往，合唱团和管乐社的人每次见面，都因为练习场地起纠纷，术社和手工艺社为了赶工制展示品，每个人都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体育馆也准备了布幕和照明，变得很有「剧场」的子。

在这周的星期一，学生会长拜托我们希望能在舞台上演奏一次，顺便测试灯光。

「负责的同学因为没有设置过演唱会的照明感到很不安，希望可以测试一次。拜托了！」

消息在一瞬间传遍全校，体育馆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那，就来一首……」

听到我这么说，凛子以轻快的指法，始弹起前奏的和弦。

那是让我们一举成名的、最有名的曲子。应该绝对可以把气氛炒起来才对。实际上，挤爆体育馆的学生们也大声欢呼起来。

可是那股热气却慢慢萎缩。

演奏结束之后，待在舞台侧面的学生会长马上跑了过来。

「哎呀，真是谢谢你们！啊─哈哈，不是专业的音响器材果然无法让人提起劲吧。毕竟体育馆的是来广播的喇叭！不过是测试嘛，这就足够了。」

我们四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体育馆。

明明接下来还要去录音室排练，却陷入要在前往新宿的电车上起反省会的窘境。

「这是我们组成乐团以来最差劲的演奏。」

凛子以沉的语气这么说。

「虽然会长说是音响的问题，不过，那是给我们台阶下吧……」

诗月也垂下肩膀。

「连观众们都感受到了。完全热不起来。」

就连朱音一贯的朗都消失无踪。

至于我已经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连自己在体育馆的舞台上弹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因为──不久前才发生过那的事。

「果然还是要好好讨论出一个结论比较好。这根本不能排练。」

凛子侧眼看着我，冷冷地这么说。

「就算妳说要讨论……」

诗月低声讲到一半，停了下来，把身体倚靠在车门上。车轮压过铁轨缝隙的节奏，掩盖了她短暂的沉默。

「……我要一直待在这个乐团里。就我们四个人。」

「我也一。」凛子点头赞同。「我无法像自己在其他地方演奏音乐的景象。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不负责到最后怎么可以。」

「那么，我们三个人的意见是一致的。」

朱音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结果还是要看真琴小弟的决定。」

我咽下有点怪味的唾沫。

为什么是由我来决定？我是被舍弃的一方，根本没有选择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