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天真烂漫的化身」
第九卷
那是在亚尔斯一脸厌烦地拖着大群学生，离原本的管辖范围之后发生的事情。
被【学园祭】的喧嚣氛围所笼罩的学院腹地，延续着各方面都喧闹不已的首日盛况，整座校园变得更加人山人海。只要看到这幅热闹非凡的景象，亚尔斯应该也会觉得自己舍命奉陪伊莉依丝的那场闹剧，不算平白浪费了力气。毕竟即使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件，【学园祭】最后还是平安无事地继续举行了。
然而，只要凝神细看，就会发现人群之中混杂着貌似军方人士的身影。前来支援警备工的魔法师自不说，不少经过乔装打扮的各国魔法师，也带着侦察的目的造访二魔法学院。
从这层角度上来说，整体氛围会比首日来得肃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尽管如此，那些会破坏难得的节日气氛的不识趣行为，当然是被严格禁止的。明明没有负责警备工，却穿着军服造访【学园祭】的军人，往往会惹来其他人的白眼相看。话是这么说，但是因为有不少新人魔法师重回母校造访，而负责物色人才的人员也会前来拉拢优秀学生，所以中间的界线其实相当模糊。
一言以蔽之，就是所有入场者都要有基本的自觉，注意不要破坏这股难得的节日氛围。
但即使是在这的自我约束之下，那名人物的存在感还是格外地引人注目。不，「引人注目」这的说法或许不甚准确。因为尽管有好几个人都察觉到了那名人物的存在，但是没有任何人主动向「她」打招呼。
正确来说，应该是「不敢主动打招呼」才对。好听一点的说法是认为自己没资格向对方攀谈；难听一点的说法则是早就已经吓得腿软。除此之外，在这场一年一度的【学园祭】活动里，或许大家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每个察觉到那名人物的军方人士，全都悄悄地把脸背了过去，像是在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似地将视线转到一旁。
相信有不少人都庆幸自己没有穿着军服过来。毕竟身上如果穿着代表身分的军服，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无视那名人物的存在，因为「她」可是亚鲁法全体军人都必须表示敬意的对象。
总而言之，在校园里撞见那名人物的军方人士，尽管都担心着「她」会引发什么巨大动，但最后还是把不安的情绪裹上乐观的糖衣，暗自把这的忧虑吞下肚，安慰自己不会有任何问题。
◇ ◇ ◇
如果从上方俯瞰现在的【学园祭】会场，大概只会看到万头攒动的小黑点，甚至无法辨别出学院本身的建筑轮廓。整座学院的腹地被无数来场者挤得水泄不通。
而在如此汹涌的人潮之中，每当有人和那名人物擦身而过时，都会忍不住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而回过头。
伴随着这股女特有的轻柔香气，那名人物风姿绰约地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之中。但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周围是如此拥挤，却没有任何人撞到这名女子，她的肩膀甚至从未碰到别人的肩膀。而那连蹦带跳的轻快脚步，仿佛是全身来表现自己的兴高采烈。
只见这名容貌秀丽的女子，摇曳着长裙的裙摆向前走去。
扎成一条的长长辫子，随着步伐在背后上下跳动，看起来像小狗心地摇着尾巴。踩在石板路上的清脆脚步声，宛如赞叹女子貌的颂歌，为她整个人添上了更多的婀娜韵味。
穿着成熟服装的这名女子，心情愉快到几乎要哼起小曲，仿佛是被宜人的气候所吸引的蝴蝶一般。她那欢欣雀跃的漫步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即使有人要凝神细看这身影的主人，肯定也只能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残影。因为这名女子的动优雅轻快到宛如背上长了翅膀，每当她眼尖地发现有兴趣的东西时，便会身轻如燕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真是有够热闹啊。感觉比我夺冠那年的【学园祭】还要盛况空前呢。」
打扮成普通市民模的蕾蒂•库鲁托卡，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的表情，自豪地回忆起自己几年前为母校夺下的荣耀。只要到亚尔斯也置身于这片热闹的景象之中，蕾蒂的心情就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在毕业多年之后，蕾蒂之所以会要重访母校，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因为亚尔斯的存在。
蕾蒂一边回着往日的时光，一边视线游移地四处张望，仿佛在和自己的记忆进行比对似的，寻找着已和当年不一的场所和建筑物。这物是人非的复杂心情，让她始终无法沉下心来。
或许是因为几经改装和增建的关系，校舍的外观已经和当年的模相去甚远。没错，二魔法学院仍然在持续成长，不断扩大整个校园的规模。
虽然蕾蒂没有特别涌起怀古之情，但是她也有一新鲜的感觉，重新体认到了原来岁月流逝所带来的变化，并不全是腐朽和衰败而已。每当她看到不存在于记忆之中的东西时──诸如崭新的研究大楼、宽阔平整的路，以及遍布于校园各处的转移门圆阵港埠──过去的记忆都会跟着一点一点地刷新。
身为亚鲁法引以为傲的无双魔法师，蕾蒂的平日行程可说是繁忙至极。事实上，她几乎没有机会像现在这在国内游山玩水。如果从七国亲善魔法大会被召回国内的那个时间点算起，蕾蒂差不多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放松一下了。
而像这下造访二魔法学院，更是毕业之后的头一遭。
「仔细一，这里也发生过不少有趣的事情呢。」
一句缅怀过去的话语，陡然从蕾蒂的口中蹦了出来。
在自己的同学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幸存至今？只要到这件事情，蕾蒂的心情就不禁黯淡下来。尽管如此，那段和同窗互相切磋琢磨的光辉岁月，依旧是无可取代的宝贵记忆。
然而，一旦将思绪转到墙内的日常和生活，就会马上意识到外界实在不是人类应当涉足的地方。因为即使蕾蒂试图追溯过去的记忆，也已经无法清楚起曾经共度那段光辉岁月的伙伴脸孔。
外界是一个杀机四伏的世界，往往瞬息之间的判断就会决定生死。在那的修罗地狱之中，每一天的日子都在消磨自己的生命，就连无法忘怀的珍贵回忆或无可取代的重要记忆，都会轻易地消亡褪色。
「……哎，这郁郁寡欢的模，可真不像我呢。」
为了扫去蒙在脸上的那层霾，蕾蒂刻意露齿一笑。在那之后，她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的蓦地停下脚步，并且使劲地嗅着鼻子。就在下一个瞬间，蕾蒂毫不犹豫地锁定了某个摊位，以小跑步的方式奔向主校舍的前方。
「毕竟我可是没吃早餐就过来了呢。」
蕾蒂已经饥肠辘辘。只见她两眼放光地物色着陈列于店前的各串烧。那些串烧全都刷上了看起来相当味的酱料，而蕾蒂紧盯不放的模完全可以「垂涎三尺」来形容，就只差口水没流下来而已。
「老爹！先给我来上十支！」
紧接着，从这位清秀佳人口中蹦出来的这句话，让怎么看都称不上是「老爹」的男学生店员吓了一大跳。当然，这句台词纯粹只是蕾蒂的心血来潮，但是她却完全不晓得「老爹」这个称呼，意外地在一名男学生的心中留下了创伤。
结果，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蕾蒂的双手就已全被食物占满。除了夹在十指之间的大量串烧以外，手臂上还挂着装在提袋里的各家摊位料理。
因为各食物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关系，已经完全辨别不出蕾蒂究竟买了哪些料理。这些食物全是她在食驱使之下，从各个摊位搜罗而来的战利品。
此刻蕾蒂的嘴巴里也塞了满满的食物，她像是在尽情享受难得的假日时光似的，脸上露出酣畅淋漓的痛快表情说：
「难得有这放松的机会，令人稍微喝点酒；不过这的愿望似乎太奢侈了呢～」
因为接下来还有主校舍里头的摊位，所以蕾蒂的期待感变得愈发高涨。在【学园祭】这的盛大活动里，目前的这个阶段只能算是胃菜而已。
不久之后，只见蕾蒂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横扫了各个摊位的拿手料理，这才心满意足地踏着悠哉的步伐，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事情发生在蕾蒂准备把手上最后一支串烧塞进嘴里的时候。她在走进主校舍之前特地戴上的太阳眼镜，突然从脸上滑落，朝着地面掉下去。虽然蕾蒂立刻手忙脚乱地在空中接住太阳眼镜……但是一切为时已晚，只听周围响起一阵不寻常的窃窃语，并且全都传进了她的耳中。
（那位女士该不会是……？）
（她和那位大人长得好像啊，果然就是……？）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了个模。就像细小的涟漪在水面上荡漾来一，群众动摇的情绪和议论声音，逐渐化为汹涌的波涛向外扩散而去。
「哎呀呀～看来是被发现了呢。」
把整支串烧塞进嘴里之后，蕾蒂牙齿叼着离手的竹签，心神不宁地左右游移着视线，试图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
然而，这的努力只能以徒劳告终，难得的欢乐时光突如其来地迎来了休止符。
当蕾蒂察觉到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群众已经化为人墙，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纵使是蕾蒂这的高强魔法师，也无法轻而易举地从这堵人墙之中身。
「伤脑筋啊～」
蕾蒂自认已经做了相当程度的变装，例如特地戴上太阳眼镜挡住大半张脸，身上也穿着符合年龄的时髦装扮。因为蕾蒂觉得穿得太过正式反而容易启人疑窦，而且既然大家已经看习惯自己的军装打扮，那么这妙龄女的普通装扮，应该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只是事情显然没有她的那么简单……
蕾蒂眉头深锁地思考着解决办法，但是在她思索的期间，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热闹人群，始终呈现有增无减的状态。然而不知为什么，人群之中完全看不到魔法师或军人的身影。聚集到蕾蒂周围的全是二魔法学院的学生……也就是只有年轻人。
随着围的观群众不断增加，整场动也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到最后连直接溜走都成了不可能的选项。虽然蕾蒂也考虑过活卓越的脚力，直接翻越周围的人墙逃之夭夭，但是她今天可是穿着裙子过来。尽管现在或许必须有所取舍，只是女孩子家总不希望把难得的漂亮衣服弄得又皱又脏。
虽说这套衣服的本意确实是为了乔装打扮，但是其中也混杂着蕾蒂的些许少女心。
（要是能找到认识的老爷子的话，我还可以随便指使他们。偏偏在这时候，就是看不到半个认识的人影……真是一群有够派不上场的家伙。噢噢！？）
只见蕾蒂先是精准地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娇小的身影俐落地从天而降，伴随着落地的声响来到了她的面前。在阳光反之下，一头漂亮的银发显得熠熠生辉。
蕾蒂顿时满脸喜色，微微低下视线迎接这名翻越人墙而来的小小救世主，仿佛马上就要伸手摩挲那颗顶着银发的脑袋。
「小露姬，你来得正是时候哟。」
偶然遇上这场动的露姬，在发现位于人群中心的蕾蒂之后，立刻就赶到她的面前。尽管被费莉涅菈硬拖去帮忙「模拟擂台」的活动，但是露姬一心帮亚尔斯执行警备工，于是她快马加鞭地结束了当前的赛事之后，立刻在校园里到处搜寻亚尔斯的身影。
「蕾蒂大人！？您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啊？而且居然引发了如此巨大的动。」
虽然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不过露姬姑且还是压低声音问。
「哎呀，你这可就误解我了。人家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喔。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周围就已经是这般动的场面了。」
尽管蕾蒂如此辩解，但是无双魔法师出现在学院的事实，必然会引发巨大的动。露姬一脸狐疑地皱起眉头，重新打量起蕾蒂的模，这才赫然察觉到她今天的打扮和平日不同。
「……？话说回来，蕾蒂大人，这套衣服非常适合您呢。虽然您的军服打扮也很帅气，不过今天的蕾蒂大人真的非常漂亮。」
露姬说着说着，似乎自己也跟着情绪激动起来，脸颊浮现出了些许红晕。
此刻的蕾蒂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战场上展现出的「女武神」形象，这剧烈的反差更加突显出了她的个人魅力。老实说，这场动的起因与其说是因为蕾蒂的身分曝光，不如说是众人见到绝世女的自然反应。
「噢，你这句话可真是教人听了心呢。要不要直接嫁给大姐姐啊？」
「请恕我拒绝您的好意。」
「那么，至少让我给你一个奖励吧。」
话音方落，蕾蒂便把一颗苹果糖递了过去，也不晓得她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露姬郑重其事地回绝了这个奖励，重新端正起自己的姿势说：
「不瞒您说，亚尔斯大人目前正在负责【学园祭】的警备工。您要是引发太大的动，亚尔斯大人会很为难的……」
蕾蒂的肩膀顿时哆嗦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尴尬神色。自己特地盛装打扮前来，没到却遇上了如此困窘的场面。
经过短暂的沉吟过后，蕾蒂像是起什么似的，把挂在手臂上的提袋递给了露姬，里头塞的全是刚才搜罗来的各家摊位料理。
「那么，这袋东西就送给阿尔小弟吧。」
「……这是什么？」
「这是我尝遍附近的摊位之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前五名哟。」
差点就下意识地附和的露姬，及时把话吞了回去。
露姬相当尊敬同为女、同时又是亚鲁法无双魔法师的蕾蒂。而在经历先前和【叛逆的禁忌之子／迪米•艾兹鲁】的一战过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能够闲话家常。不过就如亚尔斯以前所说的，蕾蒂待人亲切的格，也是两人可以马上打成一片的主要原因。蕾蒂天生的朗个，让她很容易卸下他人的心防。不过，蕾蒂之所以会如此亲切地对待露姬，或许也是因为露姬总是和亚尔斯形影不离的关系。
尽管如此，在露姬眼中看来，亚尔斯的朋友基本上都是令人抱有好感的人物，不管是蕾蒂还是约翰•伦布鲁兹，都是不会滥自身权势的魔法师。
因此，即使是不擅长与人来往的露姬，也能够颇为自然地和他们谈互动。毕竟从露姬的角度看来，蕾蒂和约翰都不太像典型的魔法师，而是充满人情味的普通人。
露姬着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浅笑。蕾蒂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说：
「好啦，因为你跑来英雄救的关系，我本来说这下子有救了，但是实际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蕾蒂的表情一脸乐观，完全不像嘴上说的那么伤脑筋。露姬不禁有些傻眼地苦笑起来。如果可以不择手段的话，确实是能到几逃离现场的方法。
然而，魔法当然是禁止动的选项；直接飞越人墙这的做法，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考虑的选项。毕竟今天不仅蕾蒂，就连露姬也同穿着短裙。刚才是因为全场目光都集中在蕾蒂身上，所以露姬才勉强能从人墙外头跳进里面。真要说起来，露姬的裙子长度还比蕾蒂的更有可能走光。
直接光明正大地拨人群走出去，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这一来，就不指望这场动有平息的可能了。
（虽然我很要赶快去帮亚尔斯大人工，可是也不能就这抛下蕾蒂大人不管……）
就在露姬内心万分纠葛的时候──
只见蕾蒂的视线突然从露姬身上移，踮起脚尖朝着人墙的对面力挥手说：
「啊，找到了──！！阿尔小弟～」
那是完全不加节制的巨大音量。蕾蒂所寻求的协助对象，是在这场合下最不该求援的人物。这很有可能在群众面前暴露出亚尔斯和蕾蒂的关系。
「蕾蒂大人！？」
露姬立刻一把抓住蕾蒂挥舞的手臂，但是一切为时已晚。偕同忒丝菲娅走过人墙附近的亚尔斯，陡然停下了脚步。
（明明才刚跟她说过，不要做出给亚尔斯大人添麻烦的行为！）
露姬一边感受着背上淌落的冷汗，一边沿着蕾蒂的视线望了过去。亚尔斯那张难以言喻的苦涩表情，瞬间就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非常对不起，亚尔斯大人────！）
露姬的眼角浮现淡淡的泪光，旋即以泫然泣的表情，不发一语地看向蕾蒂；蕾蒂则是露出毫无恶意的表情，一脸困惑地歪起了脑袋。也不晓得自己的意思有没有传达给对方，露姬心中的焦躁之情变得愈发强烈起来。蕾蒂的真实身分如果在这里彻底曝露，她和亚尔斯之间的关系肯定也会跟着一起曝光。
「太好了呢。这一来，阿尔小弟就会办法搞定目前的状况。」
蕾蒂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露姬闻言，内心的绝望感顿时又加深了几分，同时她也领悟到了一件事实。
（啊，这个人真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呢。）
很清楚局面有多么糟糕的亚尔斯，对于蕾蒂的呼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要到他刚才那张五味杂陈的不悦表情，露姬甚至愧疚到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然而，露姬忘记了一件事情。虽然亚尔斯佯装无事地走了过去，但是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名人物──忒丝菲娅可不会跟着这么做。从不带恶意地打乱原先剧本这一点来说，忒丝菲娅和蕾蒂是不分轩轾的存在。
露姬突然起这件事情，便再次将视线转向亚尔斯和忒丝菲娅所在的方向。尽管亚尔斯装傻到底地走了过去，但是问题在于那名红发少女会采取什么行动……？
只见忒丝菲娅在原地停下了脚步，以纳闷的表情望向了人墙的中心，看起来像是不假思索的反动。就这，露姬的紧张感达到了最高峰──忒丝菲娅在这个时候显露出的反应，如果能够为蕾蒂真实身分的新佐证，那么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算我求你了，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多余的话──尽管有千百个不愿意，露姬还是在内心拼命恳求忒丝菲娅不要说溜嘴。但是……
「咦？哎……那位女士，该不会是蕾蒂大人吧！？」
忒丝菲娅露出惊愕的表情，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露姬最不听到的一句话。露姬的脸色登时变得一片惨白，同时也丧失了继续思考的能力。所谓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大概就是在说这状况吧。
与此同时，伴随着打从心底涌起的怒火，露姬感觉到自己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
（嗯，我非常明白喔。你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辜负我的期待呢。）
露姬气到太阳都冒出青筋，向忒丝菲娅投以兴师问罪的眼神；忒丝菲娅却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轻轻挥了挥手为回应，因此露姬的谴责目光完全以落空收场。
仿佛在对陷入混乱的露姬落井下石，周围看热闹的学生气氛愈来愈热烈。面对兴奋不已的群众，要平息他们的情绪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
然而，事情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亚鲁法的其中一名无双魔法师──蕾蒂•库鲁托卡来到二魔法学院这件事情，目前还处于未被完全证实的情报。整场动的根本原因，在于无双魔法师莅临这座学院的消息。
既然如此，就不能放过众人因为兴奋而瞬间停止思考的大好机会。
没错，机会只有现在。在接下来可预见的大混乱中，这群学生肯定马上就会化为一群暴徒。而在动扩大之后，理所当然地会有更多人凑过来看热闹。在这的情况下，主校舍前的那些摊位将全数遭到波及，警备人员也将难以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说，亚尔斯的工量也会增加到惨无人的地步……
露姬下定决心，朝着蕾蒂口说：
「蕾蒂大人，事态已经难以挽回，我们赶紧趁着闹大之前离现场吧。」
「咦？话说回来，阿尔小弟跑到哪里去了啊～？」
蕾蒂一脸悠哉地把手掌搁在额头上，四处搜寻着亚尔斯的身影，看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到露姬的心良苦。
在看到亚尔斯刚才那副表情之后，露姬非常清楚他不会再靠近这里半步，更不可能主动介入解决这个状况，这是无需动探查能力也能得出的答案。对亚尔斯来说，警备工固然十分重要，但是随便接近蕾蒂，只会导致场面变得比现在更加混乱。
因此现在正是露姬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至少她本人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只有她既清楚亚尔斯在学院的状况，同时又和蕾蒂有一定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