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器

确定所有人都走远后，我从树上跳下来。

我在树上静静待了几小时，感觉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我一边大动伸展背脊，一边前往宅遗迹。

宅被破坏得片瓦无存。屋顶与墙壁都变成断垣残壁，感觉不到不死者或生人的气息。

不，就算万一没被打坏，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也没那时间沉浸在胜利的余韵里了。

这里是死灵魔术师的据点。终焉骑士们虽然暂时撤退，但等体力恢复，最快明天就会来清除宅遗迹了。在童话故事当中，死灵魔术师的基地常常会被放火烧毁。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我是「尸鬼」，不懂得如何奢侈过日，况且不管过什么的日子都比生前来得好，有自信可以只靠生过活。我不像一般不死者，并不打算袭击人类。不过，可能还是有必要过着避人耳目的生活。

唯一已经决定的是，我要立刻离这座森林。

终焉骑士们的字典里没有宽恕二字。万一被他们发现，我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在逃亡之前，我还有个必须实现的约定。

露的尸体就埋在原本是走廊的瓦砾堆下。

尸体奇迹般没有严重损伤。死因必是插在前来净化黑暗的银箭。

我帮她擦掉从间流出的血。她神情安详，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生前的她恐怕不曾有过如此安详的神情。至少她对我露出的都是生气或畏怯之类的表情。

尸骸散发出挑逗食的芳香。

对尸鬼而言，人类的尸骸如同佳肴。

但是，我不打算吃她。我从没吃过人类。

「别看我这……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你不担心。」

我握住银箭。手心冒出白烟，变成不死者之后好久没感觉到的尖锐痛楚窜过手心，但我毫不介意地硬是拔起箭矢丢掉，扛起露的尸体。

露的个头本来就不大，但尸体实在很轻。我不知这是因为为人的某个部分离了身体，还是我的臂力够强。

她的灵魂必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露注定会死。

她自己也有预感，而且就算这次逃过一劫，以后也一定会在其他地方奄然而逝。

她没有力气活下去，但也没有勇气寻死。

她太弱小了，所以我才会知她要什么。

听了我的提议，露落泪了。她被我猜中自己身为弱者的心愿，说我是怪物。

露有过机会。我也提过愿意救她离，说不定有办法救她。虽然事实上主人直到最后关头都把露留在身边，所以毫无办法，但在我提议送露去城镇时，露大可选择点头答应。

然而，她就连那点程度的坚强都没有。

唉，死过一次的我眷恋生命到了从坟墓重回人世的地步，活着的她却失去了那气力，世事真是不尽如人意。

我……（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