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话禁忌

翌日，怪人军师府的书库皆已收拾干净。地毡重新铺好，书柜也摆回了原位。唯一的差别，就是褪色的地毡都换新了。

「是罗半大人吩咐佣人收拾的。」

「是这啊。」

猫猫听燕燕这么说，松了口气。那天后来她立刻就回去了，本来正为了把收拾工全丢给了两人而感到过意不去。

「是啊，妳可得感谢我喔，小妹。」

猫猫一点都不感谢的人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

「你在这儿干什么？」

「怎么这说呢？义父不在时，妳哥哥我就是这儿的家主啊。」

「我懂了，你是吃饱了没事干。阿爹不是快来了吗？」

「猫猫，讲话太不庄重了。」

又被燕燕规劝了。姚儿早已姿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接着就听见叩叩的拄枴杖声，罗门来了。罗门向提供协助的佣人过谢，便走进了书库里来。

燕燕关上房门。窗户也紧闭着，点燃事先备好的蜡烛为灯火。满室尽是蜂蜜的甜香。

（我是觉得在书库火不太好。）

她心事情谈完后得立刻弄熄，打门窗换气才行。

猫猫拉一把椅子到罗门背后。

「谢谢妳。」

罗门嘴上谢，神情却显得为难。必是因为桌上放了一本书。

「叔公，能否让我也留下来？」

「罗半……你还是别这么爱管闲事吧。」

「我明白，但我掌握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因为一句不知逃避责任不合我的子。」

就某意味来说，情跟猫猫恰好相反。还是说他有自信能解决发生的问题？

「这千真万确就是『华陀之书』吗？」

姚儿站起身，把羊皮纸制成的厚厚一本书立起来。

「……正是，是我在留学时整理成的。」

姚儿的表情变得僵硬。

燕燕依然面无表情，罗半反倒是一副兴味盎然的神情。

「那么，这些画也是罗门大人画的喽。」

姚儿翻书页，让他看见画得精细入微的人体解剖图。

「正是。画是我画的，解剖也是我做的。」

「解剖」这个字眼，让姚儿的脸部肌阵阵抽搐。没有多少人能欣然接受人体解剖行为。损坏遗体不合伦理规范，受律法所禁止。

「……是罪人吗？」

对于姚儿的询问，罗门神色悲伤地摇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翻书的最后一页。该页有着一幅女子解剖图。女子似乎是异国人，头发卷曲，笔触色淡而柔和。分出的脏腑栩栩如生，面容却如菩萨般慈祥。有好些地方墨水晕，比起其他页面有着更明显的脏污。

「西方国家比我国更先进，有许多值得效法之处。但国内发生的事并非全都符合正义。也有不少无辜之人遭到处刑。」

罗门的眼神以缅怀过往来说，显得太过悲伤。

七话 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