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话蕈菇粥

风中的湿气越来越重。此地的气温明明比习惯了的气候要凉爽许多，湿黏的感觉却难以习惯。只是，即使待在屋宇里也知，外头的日光很弱。散步的时间比平时的生活稍微长一点，是件可喜之事。

她心这几个月来，自己不知做了多少危险的事。自己一直窝在屋里，每天只是过着受人崇敬的生活。自己已经习惯了受人敬拜，这成了理所当然，但同时也枯燥无趣。只要有人要这个地位，自己随时可以让位。自身的存在却一再夺走这个机会。

她长久以来被人唤「巫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若是让出了位子，现在一定会为了取名字而困扰。

总算要结束了。

如今她只是过着堪称缓慢的时间，觉得这段时间正是最后的宽限。

挂起了重重帷幔的房间里，传来衣物的窸窣声。还以为是谁，只见一个小姑娘露出半张脸来偷看。姑娘名唤佳丝古尔，意思是「春花」。这姑娘是在大约一年前被带来的，据说生来就是个哑子。

佳丝古尔是在何经历下来到她这儿的，若是追问就太不知趣了。小姑娘虽然生得可爱端正，但手脚细瘦得一看就知没好好吃饭。听说她不识字但耳朵听得见，所以知巫女在说什么。目不识丁反而比较方便。

巫女一招手，佳丝古尔就心心地靠近过来。今日不会有客人上门。这数日来巫女都卧病在床，没有陪佳丝古尔玩。这会得陪陪她才行。

看到小姑娘心地靠近，巫女对她微笑。巫女慢慢下床，到房间角落拿些具过来，其中包括涂料。巫女以指尖沾起红色涂料，帮小姑娘涂在额头上，把原有的刺青描得更加分明。佳丝古尔显得很高兴，任由巫女为她涂脸。

不知是因为无法跟别人对话，抑或是没有学问，佳丝古尔的神态比外貌还要更稚气些。

巫女帮佳丝古尔涂好一副红色妆容后，拿出了羊皮纸，在桌上摆好染料，把游禽的羽毛给她。

「你今天了什么梦？」

巫女一问，佳丝古尔始不灵活的笔触画画。她不能说话也不会写字，只能画画传达心意。

佳丝古尔一始画画就会非常专心。只是，她不能一直待在巫女的房间里。再过不久就要膳了。

「你回房间去吧。」

巫女将纸与染料整理起来拿给佳丝古尔。由于羊皮纸体积大，佳丝古尔没能接好，弄掉了几张。她一边捡纸一边抬眼望着巫女，露出还跟巫女再多待一会的眼神，但无可奈何。巫女比平时更轻柔地摸摸她的头。

「我不能永远跟你待在一起。你可以一个人画画吧？」

看到佳丝古尔点了个头，巫女面露微笑。

二十话 蕈菇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