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话 蝗虫

第五卷

烟花巷的早晨总是显得心佣意懒。鸣叫到将近黎明的笼中鸟儿,待客人一回去就抛了陪笑的脸,然后在太阳升起的短短时间里,像断线人偶似的沉睡。

猫猫一边打呵欠,一边走出破房子。可以看到眼前的绿青馆正在冒出热气,必是男仆们在卖力为早晨的入浴做准备。空气冰冷刺骨,太阳升起得很迟。光是穿上棉袄与罩衣还嫌太冷,她一边呼着白烟一边搓手。

离后宫至今过了一个月,新年庆祝已毕,最近才刚刚变得清静。由于阿爹进宫了医官,于是猫猫又像这回到了烟花巷。

破房子里有个孩子还在睡。由于起来也只会吵,还是再让他睡一会儿吧。那孩子名叫赵迂,是去年因罪灭族的子字一族的遗孤之一,但因为一些原因而像这让猫猫收留下来。

这死小鬼照理来讲应该是良家子弟,却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好人家的小少爷。他的适应出奇地高,胆子大到能躺在这到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呼呼大睡。

(对了,老太婆叫我过去。)

顺便在绿青馆借热水洗个澡好了。天气这么冷,洗冷水澡着实吃不消。猫猫浑身打个哆嗦,站到水井前面放下水桶,拉动轱辘打水。


到绿青馆一看,洗浴过的众娼妓正在让小丫头帮着擦干头发。

「哎哟,今儿怎么这么早?」

湿着头发的梅梅对她出声问。梅梅是绿青馆三姬之一,如同猫猫的大姐。洗浴都是从阶级较高的娼妓洗起。

「梅梅小姐,妳知嬷嬷去哪了吗?」

「妳找嫂嬷啊,她在那边跟楼主说话呢。」

「谢啦。」

绿青馆管事的虽然是老鸨,但另有主人(老板)。他一个月来一次,与嬷嬷商量青楼的各事宜。主人是个初入老境的男子,与老鸨是自幼旧识,不敢对她说一个不字。谣传他可能是前任主人与嬷嬷的儿子,但没人知晓真相。

主人除了经营青楼外似乎另有正当生意,乍看之下就只是个随和的好人。事实上他的确老好人到让人担心能不能在这世间混得下去,假如老鸨不在了,青楼的经营将会不堪设。

「该不会又~带了些奇怪问题进来吧?」

「这个嘛,我也不知耶?」

就在梅梅对猫猫摊双手时,忽然间……

「你这大笨驴!搞什么鬼啊!」

老鸨的声音从娼馆深处回荡而来。猫猫与梅梅面面相觑。

「看来是猜对了。」

「是啊。」

不知这次又捅了什么娄子。

过了一会儿,老鸨从楼房深处走来,后面跟着个初入老境的胆怯男子。绿青馆的人都叫他一声馆主。因为若不这么叫,就会忘记这家娼馆的主子是谁。

看馆主频频搓抚自己的头顶,大概是吃了老鸨一拳。

「哦,猫猫,妳来啦?……(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