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 于是迎来了天使的重要之日

周过起了打工的生活，至于在没有打工的日子是否都和真昼一起度过，却也不尽然。

真昼有自己的生活，有时她也会独处，或者跟其他人度过。由于最近真昼正瞒着周策划着什么事情，因此在没打工的平日放学后，他就会在家休息到晚餐时间，或是和树他们一起玩。

「跟我们一起出来玩真的没问题吗？新婚同学，老婆不会闹脾气？」

周接受树的邀请，连同优太，三个人一起来咖啡连锁店品尝新商品。他们把饮料外带到车站附近的公园始饮之际，树口提起了这个话题。

「谁新婚啊。说起来，我个人时间玩本来就没问题吧。异的话先不说，还只是跟同朋友单纯玩玩。」

「讨厌，你跟我只是单纯玩玩吗……！？」

「还敢说，明明是你找我出来的……真要说的话，我过去没有那玩玩的关系，未来也不可能有。」

树一副被劈腿的子，装模地扭动身体并口抱怨。周给了他一个白眼后，他又突然恢复平时的模，且不知为何摆出一副了然的面孔点点头。

「那当然，你们小俩口打得那么火热，我怎么可能强行介入。」

「你有千岁了，而且我不需要你。」

「好过分。」

「哎呀，树在场的话就是个电灯泡嘛。」

「优太你是不是也太刻薄了点？」

优太若无其事地说出冷酷的话语，他面不改色地喝着季节限定新发售的奶昔，把树的话当耳边风。

进入十一月后过了一个多礼拜，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冬天的气息了。在这急遽降温的天气中，真亏他会在外面喝那么冰的饮料──周在心里这么，并啜饮了一口自己点的热抹茶拿铁。

眼看没有人帮自己说话，树刻意以夸张的动表演了长达十秒的假哭，接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豪爽地喝起期间限定发售的甘薯拿铁。

「好了，先不说这个，跟我们玩是没问题，不过你不累吗？」

「这就累的话，那门脇不是三天两头就累瘫了。」

「嗯──我也没有那么累喔？社团那边我有好好休息，也没有接待顾客那的精神压力。再说我本来就是喜欢才跑的。藤宫你打工没有压力吗？」

「不会特别有压力。虽然我不算喜欢接待客人，但是客人的年龄层比较高，大多挺稳重的。打工的前辈也很温柔，会仔细地教我，所以针对自己的不足之处可能会有压力，但不是因为环境。」

始打工还没满一个月，周却打心底觉得让彩香帮自己介绍这份工是对的。

服务业的经验在将来应该派得上场，同事们都是人品端正的人也很值得庆幸。

坦白讲，周认为打工顺利与否，有一半取决于工伙伴，所以他非常感激彩香能介绍这个大家都很温和稳重的职场。

他边在心中发誓下次要送点什么当谢礼，边像画圆一摇晃纸杯，然后耸了耸肩说：

「这个职场真的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

「那就好。职场环境之于工果然很重要，遇上那把人当弃子的职场真的很讨厌。」

「遇到那情况，我肯定马上辞职，就算是打工也有选择的权利啊。自己的身心健康更加重要，而且真昼大概也不喜欢我待在那职场。」

「她真爱你啊。」

「……这跟我们在说的话题又没有关系。」

周看向优太，怀疑他就是说这句话，而优太却只是满脸笑容，让周忍不住害臊得把头扭向一边。

「说起来，你打工的地方是咖啡店对吧？」

「嗯，那边整体客群偏向富裕阶级。餐点和饮料都很味，给人一分钱一分货的感觉。」

咖啡豆从产地、烘焙程度到怎么混合都有相当多讲究之处，而那家店的咖啡也充分发挥了那份讲究。

当然，店里的招牌不只咖啡，其他饮食菜单虽然品项不多，味同十分讲究，因此被当隐藏的名店，广受常客们喜爱。

这时候周就会很好奇文华到底是何方神圣，自从听说连彩香这个外甥女似乎都没能完全掌握她的面貌后，周就愈来愈搞不懂文华这个人了。

「顺便问一下，有没有人搭讪你？就是那常见的搭讪。」

「咖啡店在你脑中是什么形象啊……才没有。有些端庄稳重的女士们会夸我可爱，不过说的大概是笨手笨脚的可爱吧。看我的眼神也像在看孙子。」

有不少女士和绅士们会一脸慈祥──更正，是温和地微笑守护着还不顺手的新人服务生。尽管周没有犯什么重大失误，却屡屡出现一些小错，而那些客人们都会以温和的态度轻巧带过，让周感到既愧疚又感激，简直抬不起头来。

情况就是这，客人大多是从容自若的年长者，目前没什么年轻人会来店里，所以没有发生过搭讪之类的事情。

再说，店里还有比周格更好又帅气的服务生，就算真有人搭讪，找上的也会是他们吧。

周遇到的顶多是祖母辈的老妇人慢条斯理地对他说：「真把孙女介绍给你呢。」当然因为周有女朋友，所以郑重地婉拒了。

「藤宫你看起来就很受长辈欢迎。毕竟你一向举止稳重，而且很有礼貌。」

「接待客人总不能动太粗鲁吧……也对，对顾客来说，对像我这安静又不起眼的人可能比较好口。我的确经常被搭话。」

「那不就是很受欢迎吗？」

「为聊天对象是很受欢迎，而且还不分男女老少。因为店里的气氛舒适闲散，服务生有空的时候也偶尔会跟顾客聊天。」

或许是因为那里的气氛并不像常见的咖啡连锁店，而是一处使人感觉悠然且平静的空间吧。

说起来，也正是因为店里老顾客很多，而且都是些沉稳平和的人，才能营造出那适合闲聊的氛围。

「像你受到有钱有闲的太太们欢迎，还挺有意思的。」

「我说你啊……才不是那。对那些客人太失礼了吧。别产生奇怪的妄。」

「好像还真有可能，有点吓人。」

「连门脇都……」

连你也这吗？──周向他投以傻眼的目光，可是优太的神情比像的还认真，所以周马上否定这可能。

说到底，周已经明确地有了喜欢并且对将来许下承诺的女朋友了，不可能招惹其他女，他有自信不会被吸引目光。对方肯定也不希望周有那误会。

「真是的……」周叹了口气，树则是耸耸肩，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嗯，差不多了吧。」

「什么差不多啊？」

「能借你的时间这方面的问题？」

「你啊……」

周是属于真昼的没错，但真昼并不是那独占的类型，也不会对同朋友吃醋吧──周心里是这么，不过优太也赞同地说：「嗯，对啊。」，因此周不禁感到困惑。

「虽然还不到五点，可是现在天黑得早，天气也愈来愈冷了，差不多该解散了吧？更何况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是没错……」

「那就解散吧。好冷。」

干脆地决定解散后，树就好像快点离似的转身朝向公园的出入口，却又好像改变了主意，回头看向周。

「周啊。」

「干嘛啦？」

「明天我有很多跟你说的事和要问你的问题，做好心理准备吧。」

树突然扬起嘴角，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离了。趁着周惊讶发愣的时候，优太也苦笑着说：「我也一。明天见。」随即离去。

周难以言喻地产生了被扔下的感觉，他怀抱著有些复杂的心情，不明就里地踏上归途。

一回到家，真昼就和往常一上前迎接。

和平常不一的是前来迎接的她脸上展露了笑靥，眼底蕴含着闪亮的光辉，绽放的笑容也平静而柔和。略微泛红的脸颊昭示着她满心的欢喜。

「周，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妳心情很不错嘛。」

真昼心情好是件可喜的事，不过周对于她心情好的原因完全没有头绪。平时周回来的时候，真昼都会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可是从没见过她高兴成今天这个子。

周不知原因，难免感到疑惑，而真昼则是加深了脸上的微笑，也不晓得她是否注意到了周的困惑。

「……看来你真的今天一整天都没发现呢。」

「发现什么？」

「完全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觉得也有点说不过去……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唷。」

听到真昼有些无奈的语气，周不禁口发出「啊！」的一声。

「你真是的……生日快乐，周。」

「……我完全不记得了。因为是自己的事情，反而比较无所谓。」

被真昼提醒本人才起来，这说起来也怪怪的，但周的确把这件事忘了个精光，根本就没意识到。

毕竟去年真昼还不知他的生日，这几个礼拜，周为了适应不习惯的打工而消耗脑力，另外每天都有肌训练、慢跑以及预习复习等很多让他分神的事，结果就完全忘了自己的生日。

说起来，生日对周虽然算是人生的一个节点，他却不会太过关注，认为自己的生日不特意庆祝──这的看法或许也是他忘掉的原因之一。

在老家时，父母会好好帮他庆生，但是自从独居以来，周便不会特别意识到生日，就这么生活至今。

「这可不是无所谓的事。我很感谢你诞生的这一天，因为要是没有你，我就不可能真正地相信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了。」

对于周完全忘了自己生日一事，真昼苦笑起来，同时轻轻牵起周的手。

「多亏了你，我才知爱是真实存在的，才会由衷地感到幸福。我非常感谢你出生在这个世上。」

那双眼睛凝视着周，绽放出不同于相遇之时、无比温柔的光芒。

十指缠的手感觉很温暖。仿佛真昼如今对周所怀抱的热情全都蕴含在手里一般，传来平和又舒适的暖意。

「谢谢你出生到这个世界上，谢谢你与我相遇。」

声音和微笑清楚地呈现出她真心感到喜悦的感情，让周感觉自己的脸颊始逐渐发烫。

周这才体会到衷心的感谢和祝福竟然会让身体发热至此。这感觉并不讨厌，不同于发烧的发热，带来一轻飘飘的舒适感觉，这也是他和真昼相遇之后才一次知晓。

真昼将他如此放在心上，自己真是个幸福的人。

「……我才要谢谢妳、那么着我，还帮我庆祝。」

周不知该怎么向她传达这份热情和感动，有些结结巴巴地口致谢后，真昼便腼腆地说：

「我今天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味佳肴，敬请期待。还有，在吃饭前……我有两件事情要向你歉。」

「嗯？」

要歉的事？周偏头感到不解，真昼则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帘。

「那个，必你也注意到我偷偷摸摸地在做什么了。对不起，让你感到不安了。」

迄今为止真昼令周有些起疑的态度，原来都是为了今天这个日子啊。

「啊，那个……看到现在的情况也明白了。我不觉得妳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还是有点担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也不认为你会对我产生怀疑。只是我不太擅长隐瞒，反而害你担心了……不好意思，有事情瞒着你。」

真昼之所以表现出那的态度，恐怕就是给周一个惊喜，悄悄地准备为他庆生的缘故吧。真昼不太能在周面前隐藏心思，似乎因此感到愧疚。

她隐瞒的事情很可爱，而且这也是为了自己，周完全不责怪她。

「这个我不介意的……另一件事呢？」

「那个……因、因为我偷偷准备帮你庆生，大家好像都顾虑到我要给你的惊喜，当天什么都没跟你说。大家今天本来应该会在学校一起庆祝你的生日才对，结果却为了我，让你没能得到今天应该收到的祝福……」

「啊，是这啊……」

树和千岁他们姑且也知周的生日，而且他们都很细心，是会帮朋友庆生的类型。他们什么都没表示，也是让周失去了对生日的自觉的重要原因。

为了协助真昼，他们今天才什么都没说，大概也是为了拖住周，今天放学后才会约他去玩吧。

「那些家伙……」周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语调有多柔和。

真昼一脸歉疚的模让周不知如何是好，他一边烦恼，一边轻轻拍了拍真昼微微低垂的头。

「嗯──老实说，其实我觉得庆生这事的日期、地点，或要不要对本人说都没有关系。日期已经因为我自己太忙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也不是非得今天庆祝不可吧？毕竟他们也是自己的方式为我着。」

「可是……」

「我猜啦，他们应该是觉得由妳策划的庆生可以让我感受最大的幸福，才会串通起来瞒着我。」

这次协助真昼，也是他们要为周送上祝贺的结果。

就算当天没有得到祝福，周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已经切身感受到那些人祝福自己的心意了。

「我知自己很幸运，身边有一群这么为朋友着的人，这就是很棒的祝福了。也没有规定一定要当面庆祝才行，我不会有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来衡量友情。」

庆祝方式本就因人而异，如果这就是承载他们心意的庆祝方式，周是认为这就好了。

周不是会从语言和物质来判断的那人，他们的友情也不是建立在那浅薄的关系上。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即使如此，真昼看起来仍然有些沮丧，周只能露出苦笑，无比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并凑近看向她的脸。

「而且我明天大概会被他们拷问一番……今天就由妳来独占我吧。明天大概会被问很多问题，至少让我有点东西可以炫耀，好不好？」

「……嗯。」

最后周打趣似的笑着这么告诉她，真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把脸埋进周的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