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柴火燃烧的「啪吱啪吱」声传进耳里，亮光闪烁着照进眼皮底下。禄一个翻身要更贴近营火，接着浅睡了一会儿，才整个人吓得弹了起来。

「喔──喂喂，不准起来啦！我才刚帮你包好绷带耶。」

「毕……毕斯可，你在哪里？在那边吗？啊、啊，我的……眼睛……」

禄睁眼后，因眼前一片白的景象而战栗，颤抖着遮住脸。这时粗犷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再次躺下，禄则以稍稍颤抖的手，紧紧握住那粗犷的手掌。

「对、对不起，毕斯可，我看不见，眼前一片白……」

「笨蛋，别因为这点小事就抖成这。你只是眼睛被锈蚀伤到了，但只要药剂生效，很快就会恢复。」

「药剂是指……安瓶……？」

毕斯可握起禄白皙的手臂，确认他的脉搏已经平稳下来之后，将食锈安瓶注到他的血管之中。燃烧般的药剂混入血的感觉令禄不禁吟，后来才总算颓软下来，倚着毕斯可，平静地呼吸。

「在跟黑革对峙的时候，我尽量多捡了四散的食锈回来。既然连我都有办法调剂成功……就代表理化课没有白上了。」

「原来是毕斯可调配的……！……毕斯可……毕斯可，那你有注安瓶吗……不行，应该是你要先注才对啊……」

「我早就打过了，轮不到你操心。」

「真的吗？」

毕斯可抓住禄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让他摸摸自己的脖子。

摸到确实有血流通身的触感，让禄把积存在肺部的气息全呼了出去，这才总算比较冷静下来了。

毕斯可就这让禄摸着自己的脖子，静静等他平静下来。然后小心不要让他碰到一旁已经锈蚀的肩膀，轻轻放手。

根本没有什么新调配的安瓶。

成功回收的食锈全都成了锈蚀箭的肥料，收在芥川行李里面的王牌调剂机，也被弩箭彻底毁了。唯一留在手边的，只有帕乌托付给毕斯可的一剂安瓶，而这一剂也在刚刚经由毕斯可之手，注给了自己的搭档。

毕斯可打算添些柴火而起身，却被禄出乎意料的强大力量拉住。他傻眼地回头，就看到禄一脸不悦地以双手抓着毕斯可的手臂。

「你的搭档这么虚弱，就不会对我好一点吗？」

「还要怎么对你好啦，我都帮你拔掉箭，还包好绷带了。」

「陪在我身边嘛。」

或许眼睛看不见真的让禄相当不安，只见他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拉住毕斯可，两个人一起倚靠在又粗又硬的岩石上，只有柴火燃烧的声响回荡在洞窟内。

「……你在生气吗？」

「气什么？」

「你一定在生气吧。如果我不擅自行动……就不会输得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