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第六卷 那时没能说出口的六句话

有虚无叫做暑假。

我在无人的神社,独自仰望乡间施放的烟火。

世界正常运转。

没有我,或是没有妳也一。

就好像──这一年都是一场空。

我看看手中的智慧手机。

手机的电波,必轻易就能连接妳与我。

就像去年那,这么做应该很简单。

然而,我却办不到。

仿佛妳已经远去,到了电波无法传达的地方。

──但愿这一切都成为虚假。

让这一年来,让我与妳之间的时间成为虚假。

我从来就不知,一切会有结束的一天。



◆ 伊理户结女 ◆


各班的摊位内容已经底定,文化祭进入正式准备期间。

让班上同学忙着布置大正浪漫咖啡厅的店面或是练习制餐点,我与水斗在执行委员会那边忙进忙出。

执委除了担任各班级与筹备委员会之间的桥梁,还得准备邀请函与宣传海报等,以及事先联系附近居民,总之事务内容涵盖了文化祭相关的所有杂务。所以,尽管是靠自己努力通过的企画,我们却没太多机会参与班上的准备工。

「(──状况怎么?)」

「哇!」

我正在面对笔记型电脑专心工时,耳边忽然传来澄净清澈的嗓音,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看到我这,在耳边呢喃的人──兼任学生会副会长与执行委员长的红铃理学姐,促狭地低声发笑。

「学、学姐……怎么突然这……?」

「失礼了。只是不打扰到其他人做事。」

绝对是骗人的。她是在逗我当好玩。

红学姐虽然被誉为学校史上的头号天才,在她的领袖魅力之下连三年级生都得听命行事,但本人其实意外地有亲和力。也许是在简报上表现比较突出的关系,总觉得……她似乎特别喜欢找我说话。不过她对任何人都是平易近人的态度,所以也可能只是我自我意识过剩。

红学姐弯下腰,凑过来看我正在处理工的电脑荧幕。

「怎么?测试得还顺利吗?」

「啊,还好……目前没出现什么明显的程式错误。」

我现在正在做实验,测试简报时提案过的意外状况预防系统。

我们让几名学生在外观上加点特征分散于校内,再由执行委员找出他们拍下照片,即时登录到资料库里。接着再根据这资料库,预测学生的行动。虽然实验内容像在玩捉迷藏,但正适合来测试资料库的程式有无问题,以及实际上能否发挥效果。

我并不习惯使电脑,但因为是我们提的案,就被选为资料库程式动的除错员了。水斗也坐在附近座位上默默处理同一份工。

红学姐看着荧幕点头,说:

「嗯,看起来还不错。不过系统是阿丈建立的,小生本来就没在担心。」

「阿丈……?」

「小生那边的会计。别看他存在感薄弱,能力可是颇为优秀。电脑是他的拿手绝活。」

我往红学姐转头望去的方向一看,只见放在白板前的长桌,一个头发有点自然卷、戴着土气眼镜的男生坐在角落默默敲键盘。

看到他我才起来,那是担任会计的羽场丈儿学长。

原来学姐都叫他「阿丈」啊。听她这么称呼,我才发现两人似乎常常走在一块,也许感情还不错?

「小生自认为我们感情还不错喔。」

「咦?」

心里的法被看穿了!

红学姐再度低声发笑,说:

「妳的表情很好懂,真有意思。顺便告诉妳,很遗憾的我们还不是男女关系。」

「我觉得是学姐眼光太敏锐──」

嗯?

刚才……她说「很遗憾」。又说「还不是」。

咦?不会吧?就是那感觉吗?

「妳猜呢?」

红学姐脸上浮现有些可疑的笑意,阖起一眼说:「那就请妳继续多费心了。」然后就去找其他委员了。

不是……所以答案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啦!

我不由得注视着学姐那与存在感成反比的纤瘦背影。如果真的是那,那这一对也太有意外了,但又觉得她好像只是在我玩笑……我不知啦!

正被学姐弄得心神不宁时,「喂。」有人出声叫我。

转头一看,水斗不知何时来的,站在我身旁。

「什……什么事?」

「二个分页,不觉得输入错误比别的多吗?」

「咦……?嗯──经你这么一说似乎是有点……会不会是输入的人比较粗心?」

「也许UI对一些人来说不是很好懂。或许可以彻底做得更清楚一点。」

「嗯,好。我来整理资料提出报告。」

水斗点点头,就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水斗还是一什么都会,不过目前看起来没有要跟其他执委流的迹象。他都只跟我说话,硬要说的话好像只有红学姐常去找他讲话。

虽说水斗不愿融入团体不是一天的事了……但他难得在简报得到众人的青睐,我总觉得有点可惜。



◆ 川波小暮 ◆


「来,小小,啊──♪」

「啊呣。」

一片橘子伴随着甜腻的声音塞进嘴里,我细细品尝。

晓月拿着汤匙微微偏头,说:

「好吃吗?」

「嗯嗯~~~……会不会太甜了点?」

「那是个人口味问题吧!」

「除了个人口味以外还能怎么给评啊!」

我正在试吃模拟商店准备推出的餐点。

讲到大正时代的洋食好像就是咖哩、可乐饼与炸猪排,但模拟商店别说油,连火都有限制。因此,菜单内容主要会是把罐头水果倒进气泡水就完成了的水果潘趣,以及只需要把事前准备好的火腿、莴苣与炒蛋夹起来的三明治等简单轻食。

我看着晓月做来给我的水果潘趣,说:

「光吃这个有意义吗?上咖啡厅主要应该是喝红茶或咖啡吧。」

「是没错啦,可是关于那类饮料木根始要求细节了,我看她打算在家政教室磨一辈子的咖啡豆。」

「从豆子做起喔……该说不愧是茶社吗……但咖啡能算在茶里面吗?」

不管到哪里都能找到讲究细节的人。

我环顾一下教室。既然店铺概念是大正浪漫,大家认为让教室的墙壁暴露在外不够专业,预定将会贴上咖啡馆风格的壁纸。但是一都叫做咖啡馆风格,类可是相当丰富,木纹派与砖头派现在正在争论不休。

眼睛往前方看去,几个同学正在黑板讨论座位摆放的位置。根据伊理户同学的调查,大正时代的一家咖啡馆似乎是个文明人聚会的沙龙。他们这时在进行磨合,决定是要偏向沙龙风格,还是倾向于一般咖啡厅。

感觉很像拿教室玩「当个创世神」,气氛还挺欢乐的。不过就跟恋爱一,我个人或许比较喜欢从旁观赏而不是参一脚。

正在大口猛吃试水果潘趣合法摸鱼时,晓月「啊」地叫了一声。

「东头同学?」

「嗯?」

回头一看,有个女的忽然冒出来,从教室入口露脸。

不会是别人,就是东头伊佐奈。她转动脖子东张西望,好像在找谁。好吧,不也知在找谁啦。

我们走到东头面前,我说:

「伊理户不在啦。」

「你、你怎么知我要做什么!」

「东头同学来我们班上还能为了什么啊。」

东头稍微踮起脚尖,越过晓月的头顶往教室里看。

「水斗同学人在何方……你再不出现,就等着看我被文化季的气氛压死吧!」

「干嘛讲得这充满自信啦。妳可以去帮班上准备摊位呀。」

「就是啊。妳都不待在班上的喔?」

「哼哼……两位以为班上会把工分配给这的我吗?」

看来讲得简单点,就是在班上无处容身,所以来找伊理户陪她。

我傻眼地说:

「伊理户去做执委了。他比我们更忙,妳可别去打扰人家啊。」

「……这啊──……虽然很遗憾,但的确不该给他添麻烦……」

东头垂头丧气,显然一副沮丧模。我不禁有点可怜起她来,但是没在班上朋友是这家伙自己不好。文化祭可是跟班上同学拉近距离的最好机会,她不应该选择逃避。

「啊,对了,东头同学,妳要不要吃水果潘趣?是模拟商店要卖的试品。」

「咦,可以吗……?」

「可以可以!都怪这家伙给不了什么好意见。」

「不难像。」

「妳为什么就只敢对我态度恶劣啊?」

晓月正要把东头请进教室时,有人来了。

「……嗯?伊佐奈?」

「啊!水斗同学!」

伊理户水斗从走廊的另一头现身,东头就像看到主人的狗一转向他。

东头三步并两步跑向伊理户,说:

「你不是要当执委吗?」

「今天的工结束了。本来是打算看看教室情况之后去找妳。」

「喔喔,真是太巧了。我也正好觉得在教室无处容身,待不住了呢!」

「抱歉,太晚去接妳。」

简直都能看到尾巴摇来摇去了。她真的很黏伊理户耶。而且自从那场教室告白事件之后,她连旁人的目光都没在怕了。

我随便对伊理户举个手,说:

「嘿。伊理户同学呢?」

「不知。大概还有工要做吧。」

听到这个兴趣缺缺的回答,我心:「嗯?」

这时,伊理户已经把手放到东头的肩膀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