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酷真相的方针

慧辉刚升上高中时，各班召了班会决定各委员会委员。

不管是哪委员，自愿的学生都不多。

特别是图书委员给人的印象就是无聊死板，根本没有学生自告奋勇。

于是，班上决定以抽签方式决定图书委员，最后由班上某个倒楣的女生获选。

不幸抽到那支下下签的，是位坐在慧辉隔壁的红发女孩。

那人衣着随，裙子也比平常短，看起来就是个风格流行的女学生。

她平常看起来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漂亮的脸蛋点缀着冷漠的表情。

自从一次见面，她常常摆出那张玻璃般的侧脸。

可是班会那天，她抽中下下签回座位时，子却跟平常不太一。

那是一泫然泣、仿佛世界末日即将降临的表情。

她极度苦恼的模，让慧辉不禁主动攀谈。

这就是慧辉当上图书委员的缘起，也是跟红褐色头发的同学•南条真绪一次谈的瞬间。

◇

一早，上学途中的慧辉在鞋柜前巧遇真绪。

「啊，南条……」

「桐生……」

上帝真是弄人，偏偏在两人最不见面的时候撮合彼此。

「早安，桐生。」

「喔、喔喔，早安。」

打完简短的招呼，她从自己的鞋柜里取出拖鞋，侧脸已经看不到昨天那激昂的情绪。

淡而不起眼的妆容。

做了点造型的红褐色头发。

无表情的貌虽然一如既往，今天的氛围却跟平时不同，让慧辉觉得仿佛每一口呼吸，都牵动着自己心中的某根小刺。

「那个，南条……」

「……干嘛？」

「呃嗯……」

昨天，真绪说她不愿看到慧辉跟其他女孩好。

他知那句话的真意，一时却找不到能够带出答案的话语。

「慧辉学长，早安！」

而划破沉重气氛的，是令人联到暖阳的声音。

朗问候的发话者，带着一头摇曳的金发奔来。

「啊，原来真绪学姐也在。早安。」

「早安……那我先走一步了。」

以索然无味的招呼回应学妹，真绪三步并两步离现场。

蓝色眼眸目送那背影离去，随后抬头瞄了瞄慧辉。

「慧辉学长跟真绪学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心的事？」

「我们看起来有吗？」

「一看就知有。看来果然是唯花害的……」

「确切来说，不只小唯妳就是了。」

令真绪跟慧辉闹别扭的元凶其实不只一个，不过黑发波霸学姐目前就先略过不提。

「看来昨天真的做得太过火了，非常抱歉。」

「没关系，妳知错就好了。」

「啊，不过这可不代表唯花放弃慧辉学长了喔。」

「要是可以的话，拜托妳还是放弃吧。」

唯花对慧辉情有独钟，总是把他纳为自己的奴隶。

不过，慧辉当然无意当谁的奴隶，两人的心意就像一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会的一天。

「慧辉学长跟真绪学姐两人还真是要好。」

「咦，会吗？」

「因为，真绪学姐平常不是不常笑吗？偶而在校园遇见她，也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子。」

「嗯……好像吧。」

她在班上跟其他人也没什么流，平常就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虽然不与人为敌，但也绝不主动与人来往。

「可是她跟慧辉学长在一起时总是看起来很心，像之前打扫社办时，也是跟学长很要好的子。」

「嗯，南条这人脾气本来就有点捉摸不定啦。」

「……慧辉学长，您是不是对真绪学姐……」

「……？小唯？」

「咳哼……总而言之，要是害学长你们继续僵持下去，实在让人良心不安，请您早点跟真绪学姐和好吧？」

「…………」

「怎么了？为什么一脸惊讶？」

「没有啦，只是觉得妳明明收我为奴隶，竟然还对我这么好。」

「咦，慧辉学长没听说过吗？」

以吃惊的口吻说完，唯花一个转身让裙䙓飘然扬起。

「要懂得对奴隶软硬兼施，才能当个出色的好主人喔。」

她回眸一笑，抛来一醉人的秋波。

搭配古贺唯花天使般笑脸的，依然是小恶魔般的呢喃低语。

午休时间，慧辉在教室里吃完便当时，一封讯息刚好传来。

寄件人是朱鹭原纱雪，内容则是：『马上来社办。』这简短的一句。

一到社办报到，纱雪坐在老位子等候，慧辉也跟往常一坐到她面前。

「所以，为什么要午休时间找我来社办？」

「关于昨天的事情……南条同学后来有生气吗？」

「呃……如果要问有没有生气，应该算是有吧。」

「果然没错。我刚刚在走廊上跟她擦身而过，她的表情比平常还沉闷。看来我害你跟南条同学闹翻了对吧？」

纱雪就像挨骂的小狗般垂头丧气。

「我呀，事后反省过了。昨天跟古贺学妹的那件事，南条同学也看到了吧？那事被其他人撞见实在不太好。世上有所谓的社会观感。我们希望慧辉同学当主人或奴隶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对彼此都会造成困扰。」

「妳现在才说这些理所当然的大理，实在让人不知该怎么回应……不过学姐跟小唯的本，的确不是什么能对外张扬的事情。」

「没错，所以我一直都在隐藏本。知我是有被虐倾向的痴女，除了慧辉同学跟古贺学妹，就只剩我的家人了。」

「应该说，原来学姐的家人也知情吗？」

「我一次跟家人吐露这件事时，他们就要我今后务必保密。」

「一点也不意外啊。」

一像父母听女儿说自己有受虐癖时会是何心境，慧辉不禁一阵心疼。

「总之，基于这原因，以后在有人的地方我会自我克制，毕竟我也不为难慧辉同学。」

「学姐……」

「所以要是四下无人，我会更加竭尽所能地诱惑。」

「学姐！？」

「我会像宠物店寻找饲主的小狗一竭尽所能地撒娇讨好，让你觉得：『嗯～其实养一只纱雪好像也不赖。』」

「我要是真的说这话，干脆去跳海算了。」

自己的人格要是起了这变化，他还真没把握能继续活下去。

「所以，慧辉同学？」

纱雪起身，脸从桌子另一头凑了过来。

她甜的香氛配上抬眼瞧来的可爱表情，让人不禁心跳加速。

「养我吧？」

「办不到。」

「不然，驯服我吧？」

「这没比刚才糟吗！？」

「好嘛，主人～？」

「就算装出撒娇声也没，我可从来没打算要养学姐当宠物。」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搞不好在哪条世界线里，我会成为慧辉同学的宠物也说不定。」

「既然这，学姐就跳跃到那条世界线吧？」

「这事如果跟电车转乘一轻松，我哪需要这么辛苦。」

「是学姐自己提的耶……」

「总而言之，我要在这条世界线拿下慧辉同学的芳心。」

「所以说来说去，学姐就是不打算对我死心啰？」

「？这不是当然的吗？」

纱雪纳闷地歪着头，露出像是寻得宝物般的微笑。

「因为我认主人的，就只有慧辉同学一个。」

她带点腼腆的笑容，实在可爱到犯规。

慧辉不禁由衷惋惜，为何她会是个当人宠物的变态。

「好吧，总之今天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会先暂时安分一阵子。」

「咦？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

「因为南条同学不是慧辉同学重要的朋友吗？要是主人因为我而友情决裂，有损忠犬的名誉。」

「…………」

「有损忠犬的名誉。」

「干嘛又重复一次？」

白皙的手指随后指向慧辉的鼻尖。

「所以，你们俩赶紧和好吧。」

这的一句话，轻轻往胆小鬼的背后推了一把。

「……好的，谢谢学姐。」

那不是加油，也不是安慰，就只是一声催促。

但光是这么一句，就让慧辉不禁觉得心情轻松了些。

「慧辉同学抛下我的这段期间，我会好好享受放牛吃草的乐趣。」

「学姐就那享受一辈子吧。」

这人虽然会在别人脸上涂鸦、会巴着人不放、会出奇怪的要求、要人把她当成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