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静夜里的肌肤之亲

夜晚的寂静笼罩着小木屋。

小屋里只有一张床，而不知姓名的女学生正躺在上头，在沉眠里疗愈她身心所受的伤。

结果，我就跟在洞窟时一，把史莱姆型态的莉莉当床铺。

萝兹现在不在这儿，我吩咐她在小屋外头站岗。

是个宁静的夜晚。

我心不在焉地，瞧着黯淡昏沉的小屋墙壁。什么也没思考，就只是对着它发愣。

「睡不着吗？」

后来不知愣了多久，身后传来话语。

紧接着，原先当我靠背的莉莉身体，触感起了变化。

史莱姆型态的莉莉，触感有点像是充填了半态胶质的橡胶制品。

而现在，她逐渐化为柔软的、带有骨干的存在。

「……你的身体可真巧啊。」

莉莉那史莱姆的身躯依旧垫在我屁股下，为我阻隔坚硬且冰冷的地板，但却有一双女生纤细的手臂，从我的颈后绕到口。也就是说，莉莉只有某部分躯体化为少女。

我一方面觉得她灵巧，一方面又纳闷她为何要这么做。带着疑问一转过头，眼看就要跟她脸颊相贴的水岛穗……不对，莉莉的脸就近在眼前。

那重现度就宛如真人，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汗毛。

一阵快感窜过脊梁，我瞬间暗叫不妙。

肌肤之亲就等同愉悦——经历了在树海里彷徨三天的孤独与绝望后，我深切体认到这件事。哪怕面对的是史莱姆，那份亲密所带来的安心与舒适，却是令人感动落泪的。

而一旦面对的是女生的躯体，我我更不可能按捺得住。

这不是指下流的事，但我实在恨不得紧紧抱住她。

我，我现在恐怕已经濒临崩溃了。

至于导火线……恐怕就是傍晚那头一次杀人经验。

但，那也就只是导火线罢了。

来到异世界的这一个月，与昔日不同的各要素，早就把我这小鬼既渺小且不成熟的心智逼至极限。拥抱他人的心愿就像洪水浊流般猛烈，理则像是细树枝，拦不住这的冲动。

「够了。」

因此，我能够拒绝莉莉的拥抱，靠的恐怕不是理智，而是情感的驱使。

莉莉的身体，是死去的水岛穗的。

莉莉复制的，是受辱后选择自尽的身体。

我不能玷污这的她——这是天理难容的。

「为什么？」

背后的触感消失了。

充当靠背的体积倏然消失，我立刻往后一倒。但本以为会承受落地冲击而紧绷的身躯，却被莉莉那富有弹的史莱姆躯体再次接住。

「主人……」

仰面倒下的我，从双腿间看过去，眼前冒出一名体少女的身影。

莉莉双手着地，爬着来到我的前。

少女丰满的双峰受重力牵引，在我面前摇晃着。

一见到她，我虽然感到意乱情迷，但此刻就算放纵自己，应该也没人会责备我……不、不对，我当然该受谴责！我是傻了吗？怎么会这任由情摆布？

「我帮主人疗愈。好吗，主人？」

「我刚说了，够了。」

相较于即将屈服于快感的体，内心却有一股不悦感油然而生，并化强硬的口吻。

「我并没有打算『使』那体。」

照理说，她根本不该这赤呈现在我面前。

我心。

「够了。」

并且，静静阖上了眼。

我已经明确拒绝，下达了命令。莉莉既然身为我的眷族，到此也该要罢休了。

——照理说是这。

然而怪物的拟态……激动少女凌乱的呼吸声传入耳里。

「主人，你在责备自己吗？」

我的脸，被某柔软触感包覆着。

莉莉将我的头，搂进她丰满的口里。

「我要帮助主人、保护主人。所以我知，主人你受伤了，为了『她』……为了『我』而受了伤。」

「……莉莉？」

这不太对劲。

我才刚隐约察觉，莉莉接着说了下去。

「为了重视的人奉献自己——这是身为女生自然而然会拥有的，『曾在』我心中的些微愿望。而『这一次』我希望能达成它。而要是能疗慰心爱的人……啊啊，这对我来说就是无上的幸福。而对『现在的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主人你了。因为，我是属于你的眷族。」

像是发烧错乱般，莉莉说了串语无伦次的话。

我忍不住睁了眼。

「……主人。」

被搂在怀里的我见到的，是少女满怀慈爱的眼神。

在这里的是莉莉，并不是水岛穗。

但透过联系，她曾怀抱的愿望，以及无法如愿的唏嘘，确实就在眼前莉莉的体内。

可是，怎么会这呢？

已死的她所怀抱的情感，照理说不可能干扰莉莉。而莉莉摄入的记忆与回忆之类对莉莉而言，就只是她能够取舍的单纯资讯与记录……那为何现在却显现出来了呢？

……啊啊，可恶。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问题根本不难，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虽然不曾明讲，潜意识里却一直为死掉的水岛穗实现心愿，而这的法透过联系传给了莉莉。身为眷族的她为了替我实现愿望，于是以这的方式呈现。

莉莉依然是莉莉，但这份心愿却是属于水岛穗的。

不对，似乎也不是这。她们俩恐怕早已融得无法分割了。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属于这崭新的莉莉所有。

「主人，我爱你。所以，请接纳我的身体吧。」

莉莉的告白，带有某属于少女的娇怜与热情。

「……」

我该如何是好？

我对水岛穗有责任在。

对身为眷族的莉莉，也同背负着责任。

所以，我该拥抱她吗？

但这责任感来回应她们的心愿，也许才是一虚情假意，不是吗？

……啊，不对——不是这的。

看看我的眼前吧。

「主人……」

她的睫毛微颤显露出悲伤，忐忑不安地等着我的回应。

近乎俗的丽肢体，双腿以下与史莱姆的躯体相连，并延伸为我的床铺——虽然这一幕极其反常，但此刻的她，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

即使其他人不这么认为，但这一点都无所谓，因为我自己就是如此感受的。

「……」

这也许是错误的抉择，也许是不可原谅的事。

不提别的，跟一个怪物做这事，根本是异常而疯狂的行径。

但就算如此，有些事就是不得不做。

有些心愿，不得不回应。

更何况，我的心同愿意回应她。

「……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几近无意识下口而出的誓言，随后就被爬上身的少女嘴给吞没。

◆　◆　◆

一觉醒来能看到心爱的女生就在面前，该是何其幸福的事。

当然，我指的是莉莉。

她挂着温柔的微笑等我清醒，而瞧着眼前的她模的我，却不觉得那属于水岛穗。

透过联系，我感应到水岛穗已经从莉莉体内消失。这虽然令我感伤，不过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在我眼前的是莉莉。只要这就好了。

「早安，莉莉。」

如今再装模也没意义了，我直接将她搂过来吻了一下。她现在依然维持着从本体史莱姆『长出』人体的貌，但我并没放在心上。

「早安，主人。」

「早安，莉莉。呃……萝兹也早安。」

我别扭地向萝兹问候了一声，不知何时回到小屋里的她，顶着一张平坦的脸对我行了礼。

现在的我一丝不挂，莉莉人类的那部分也是光的。

我是在拥吻的姿势下，察觉萝兹的存在。

这还真是有够尴尬。

儿子行房被母亲撞见的感觉，也许就跟这差不多吧。不过也因为这，原先高涨的望也消退了，倒也算是件好事…．

毕竟我总不能一大早就那么荒无度。

我湿布擦过身子，穿上制服来到小屋外头。我让门着，流通一下屋内的空气，毕竟留下腥味什么也是挺尴尬的。

一脸心满意足地依偎过来，以丰满部抵着我手臂的莉莉，已经换上昨晚先洗好的制服。

在这丛林里穿梭，不管穿什么很快就会脏了。在这状况下虽然不能太讲究什么，但还是该维持最起码的清洁避免生病。而关于这点，昨天从被我们处理掉的男学生那儿接收了一些运动服之类的衣物，算是不无小补。

隔了一会儿，我们回到小屋里，而那名女学生依然还没醒来。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坐在一把萝兹不知何时截断圆木制成的椅子上，思考今后的事情。

关于大方针依旧没有改变——潜伏在森林里并逐渐增加眷族，获得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的战力。

既然我的力量端看眷族的力量而定，那么让怪物服从于我，几乎可说是势在必行。

若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要透过驯怪能力获得眷族，恐怕自己也得待在现场。之前我虽曾派莉莉与萝兹采查周遭，但也就只能确保周遭安全无虞，却无法增加眷族。

要增加眷族，我就得积极出马。

但问题就在于小屋里的这名女学生。

只要有她在，我就得分出人手保护她不可。

我拥有的战力，就只有莉莉与萝兹两名。既然连我自己都是个累赘，分散战力带来的安全影响不言自明。好比说将萝兹纳为眷族的那场战斗，因为我只有莉莉一个伙伴，几乎可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当时之所以会救这名女学生，完全是顺水推舟。她就跟营地瓦解那一天遭人欺凌的我一模一，害我无法见死不救。

而要是救了她再抛弃她，这的行径将比对她施暴的那群男学生更加卑劣，等于是瞬间堕落成当时折磨我的那群家伙。

我死也不要跟那群家伙一——分散战力这主意虽然愚蠢，看来我也只好照办了……

「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