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多面人格

level.13 心，敞开崭新的门扉

──我其实有其他的名字。父母亲取的名字。

但是，别人一直都叫我艾莉丝。

我以前长时间受到欺负，不是那常被拿来当话柄的程度而已。是个货真价实遭到霸凌的小孩。之所以会被叫成艾莉丝，都是因为我读的书害的。「害的」这字眼，好像对书过意不去呢。书又无罪。只不过我真的非常讨厌被人叫做艾莉丝。

「艾莉丝。」

「我不是艾莉丝。」

「艾──莉丝。」

「我不是艾莉丝。」

「艾──莉──丝──。」

「我不是说我不叫艾莉丝了吗？」

「艾莉丝──。」

「烦不烦啊，算了，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她说好耶。艾莉丝。」

「艾──莉丝。」

「艾──莉──丝──。」

「艾莉丝。」

「艾莉丝──。」

「艾莉丝。」

我记得情况大概就是这，变得好像我认可了他们这叫。不管是谁，大家全都把我喊成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

曾经有东西被藏起来。也有东西被弄坏过。拥有的东西上头被涂鸦，被各式各的东西丢过。

再来就是，我还清楚记得这件事，那时候有游戏叫歉游戏。在公园之类的地方，我被一大群人围住，实在无法动弹时，说了「闪、借过」之类的话。对方当然没有让路。我因此怒上心头，要推他们。然而当我一这么做，对方就夸张地跌倒，有的人喊痛，有的人喊骨折，有的人喊流血了，每个都在胡言乱语。接着他们就始喊「歉、歉」，出言逼我歉。不歉他们就不会放过我，话说回来，就算歉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啦。一下有人说，歉时要更有诚心一点啊；一下有人说，妳真的有心要歉的话就去做那个、做这个，他们要求我一大堆事。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又大吼大叫，我当然只能照他们要求的去做。

至于他们胁迫我做什么，就任由各位像了。

当然被迫去做的事情中，也有那回起来岂止光火，甚至会打破自己脑袋的事情。

但是重点在于，我并没有被押着去做什么事。自己是被胁迫的没有错，但是去做的都是自己。对方当然可恨啊。但是，唯唯诺诺地对他们言听计从的自己也该骂。到头来，错都是错在我太懦弱，无法抵抗吧。若真的是打从心底厌恶，咬舌自尽不就好了。应该说，自己明明可以疯狂地紧咬对方不放，但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艾莉丝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个伤口。

是个不管经过多久都仍血淋淋、巨大、没办法消除、还没变成伤痕的伤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