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玻璃碎裂声在营业时间结束、安静的NANMU店面内响起。

「四郎，你又来了？」

广小姐在吧台外扫地，她停下手边动转头看我。

「……对不起。」

我蹲下去，正打算捡拾刚才被我打破的玻璃杯碎片，广小姐赶紧冲到吧台内。

「没关系！我来捡！」

她说完就把我推，始手上的扫帚搜集碎片。广小姐已经扫到很熟练了。这也难怪，光这三天，我就打破五个玻璃杯。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广小姐向前弯身扫帚扫地，我被她一问就低下头去。

「我没事。抱歉，打破那么多次。」

「没关系啦。反正都是些老旧玻璃杯，差不多该买来替换喏。」

她说完笑了一下，那是善意的谎言，这点连我都听得出来。

「请你从打工工资扣除。我会赔的。」

「都说没关系喏。对了，四郎你怎么了？这几天子很奇怪喔？」

「不好意思。」

看我一直在歉，广小姐起身，朝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重点不是歉吧，四郎。玻璃杯打破就算了，但一直破下去，我也很头痛。你有什么烦恼吗？若不嫌弃，你可以跟我说说。」

我只能沉默地垂头。跟广小姐说了又怎，一切都太迟了。不过，我的确在给这间店增添困扰。

「不好意思，那个、如果会造成不便，我辞掉这份工。」

自从与三好关系破裂那天始，又过了整整四天。不管做什么事都无法集中精神，即便告诫自己现在正在工，回过神仍在未来的事、三好的事，接著就始怪自己行事太过冲动草率。

「你这很不负责任喔，四郎。」

广小姐边说边将扫进畚箕的玻璃碎片装进塑胶袋。

「对不起，可是……」

她将塑胶袋口绑紧，放进来回收瓶罐的容器里。

「好啦，收拾完毕。」

嘴里念著，广小姐伸手拿取我刚洗完、还没打破的一只玻璃杯。她将淡酒倒进杯中，继续说：

「四郎，今天先这吧，你去那边坐一下。」

「不，那个……」

这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一旦广小姐喝了酒，我就得搭电车转公车回宿舍，要是待太久，可能会错过末班车。

「没关系，坐吧。这是店长的命令。」

「……是。」

话虽如此，如今我也没那个力气反驳广小姐。大不了走的回宿舍，或者去车站前面的漫画咖啡厅混到早上也可以。反正回宿舍也没事，二宿舍的居民都回老家去了，未来大概也回东京了吧，始放暑假就没在宿舍看过他。

我走出吧台坐到椅子上，广小姐递给我一只玻璃杯，里头装了加柠檬的淡酒。还以为那杯是广小姐要喝的，原来是调给我。

「我还未成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