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4
第八卷
「咦?我怎么会在这地方?」
当月回过神时,她已一个人处在庭园里。
好奇怪。
自己明明努力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在床上睡着而已。
可是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外头。
睡着时被人运出来——不是没有这可能,但如果被人移动,自己应该会醒来才对。再加上她基本上算是宗主的未婚妻,很难像对勇斗献出绝对忠诚的氏族之人会做出那事。
即使真的有那不肖之徒好了,月从勇斗那儿听说过,吉可露妮手下的亲卫骑兵团会轮班守卫,全天候不间断地保护宫殿。穿越那么严密的警备网把月运出来,应该相当困难才对。
「也就是说,这是梦啰?」
月左右张望着四周。
这是个以小巧的水池为中心,周围盛著白色花朵的丽庭园。旁边耸立着由砖块堆砌而成的神殿。
月似乎不曾在雅尔菲德看过那的建筑物。至少,其他人带月参观过的场所里没有。
尽管如此,月却莫名地感到无比怀念。
但同时她又有一奇妙的别扭感。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正当她因为无法找出那不对劲之处,而觉得有些烦躁时——
「什么人?竟敢擅闯妾身的圣域,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哪。」
「咦?……欸欸欸!?」
「什、什么!?」
听闻身后有人的声音,月回头一看,没到竟看到了自己。
她不由得高声惊呼,而对方也同身子后仰,似乎也相当惊讶。
一瞬间,有照镜子似的错觉,可是另一方面,两人间的相异之处又极为明显。就是发色与瞳色。月是黑发黑眼,对方则是皓雪般的白发与红宝石般的眼瞳。
「难……您是莉法小姐吗?」
月曾从勇斗那边听说过,这名长相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女。
神帝希格德莉法。统治这片广大攸格多拉西尔的神圣阿斯嘉特帝国中,君临其上的少女。
「……这么说来你就是月?勇斗阁下的意中人。」
「啊,没、没错!我就是那个月!」
月有些又惊又惧地答。
她出生于乡下小地方,在简朴的环境中长大,当然不曾受过高级淑女教育。面对这名有如天人般身分的少女,要她不畏缩是强人所难。
「不过,那个月为什么会在这……唔!?呜!这是什么!?」
「怎么……好烫!」
月的双眼突然被一阵高热侵袭,就像被灼热的铁棒按上去似地。
虽然那高热倏地便退去了,但接着又有某一股强大的能量在全身高速乱窜,瞬间被一股狂乱的感觉所支配,仿佛浑身血都起火燃烧似地滚烫。
仔细一看,莉法似乎也出现同的症状。白瓷般的肌肤微泛薄红,表情痛苦地扭曲着。
「呜!符文的力量失控了!一次碰到这事,到底为什……你、你的眼睛!」
「咦!?」
莉法的双眼瞪得比刚照面时更大,眼中浮现有如十字架的金色图纹。
月一见到那双眼睛,『力量』便变得愈发活泼了——
「呿!原来是这吗!呼——哈——呼——……」
莉法似乎察觉了什么,始做起深呼吸。
接着,原本在月体内疯狂乱窜的『力量』急遽地稳定下来,刚才的滚烫感就像骗人似地退去了。
「呼〜〜到、到底怎么了〜〜」
月浑身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全身笼罩在以全力跑完一百公尺似的轻度倦怠感之中。
「看来妾身的符文与你的符文莫名地相互吸引哪。」
「咦?我的符文?」
月惊讶地歪头问。
她没记错的话,所谓的符文是刻印在英灵战士身上的图纹,是被神明选中之人的证明。
不存在于现代,只存在于攸格多拉西尔的神秘力量,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月当然不可能拥有那东西。
在学校的成绩只有中上,运动成绩是中下,以能力而言是极为平庸的月——
「咦?耶?欸欸欸欸欸欸!?」
无意间见到映在水面上的自己的脸,不由得高声怪叫了起来。
虽然花纹不同,可是她的双眼也和莉法一浮现金色的图纹。
这难是,即使在万人中只出一人的英灵战士里也极为罕见的,整个攸格多拉西尔没有三人的『双符文』吗?
「什么啊,从你这反应看来,直到今天为止你都没发现吗?也未免太迟钝了吧。」
莉法傻眼似地叹。
迟钝……应该说月多少也觉得自己个悠哉,可是被长相一模一的人那么说,总觉得心情有点五味杂陈。
「不过,妾身和你之间确实有某奇妙的缘分哪。不管是刚才符文的莫名失控,或是这奇异的梦境。」
「啊!这果然是梦。」
「当然了。因为妾身没办法曝晒在阳光之下哪。」
莉法「呵!」了一声,以与年龄不合的豁达微笑仰望青空。
月也跟着一起看向天空,接着对那别扭感一拍手说:
「哦哦!所以颜色才有点奇怪。」
尽管天空万里无云,可是水面却没有粼粼波光,周围的绿意也有点暗沉。
一言以蔽之,整体缺乏亮点。就像天时看到的景色。
如果说这是不曾于艳阳高照时外出的人创造的梦境,就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这不是我的梦,是莉法小姐的梦啰?」
如果是月做的梦,梦中世界的色彩应该很普通才是。
这么一提,月起自己在睡前曾经过莉法的事。为了召唤勇斗,果然还是得借助她的力量才行。
也许是执念太强了,才会像这不小心闯进莉法的梦里。
「莉法小姐!不对,莉法大人!我有事求您!」
月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碰地,以认真的表情仰望着莉法。
这不是普通的梦。月莫名地有信心。眼前的人并非月创造出来的幻人物,而是莉法本人。
外貌的相似度、栖宿于双眼的符文,就像莉法说的,自己和她之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因缘」
月当然不能轻易抛弃这不可多得的幸运。
「请您把力量借我!帮我召唤小勇!!」
「哦〜没到发生了那的事。」
听完勇斗回到现代的原委后,莉法将手按在嘴边,严肃地思考起来。
虽然从一始就曾那么过了,不过还真的很像在和镜子对话呢——这让月觉得很奇妙。
「可是,西格恩吗?还真是棘手的人物哪。」
「是这吗?」
月不由得追问。
虽然她从勇斗那儿听过不少攸格多拉西尔的事,但终究只是间接听说,能得到的资讯有限。
就算别人说必须有比西格恩更强的秘法师才能破解她的秘法,月还是无法理解西格恩到底有多强。
「『米德加尔特的魔女』之名,甚至传到了妾身所在的神都格拉兹海姆。她的力量应可列入攸格多拉西尔前三名吧。」
「有、有那么厉害!?」
「就算攸格多拉西尔如此辽闹,能够破解她秘法的人,大概也只有妾身了吧。」
莉法得意地点头。
解释得极端点,她正在断言自己是攸格多拉西尔一的秘法师,真是太有自信了。
不过那份自信对月而言却像一剂强心针。
「那、那么,求求您。可以请您办法把小勇召回这个攸格多拉西尔吗?」
「唔!」
莉法的表情一下子忧郁起来。
她视线左右游移,彷徨了一阵子后,「唉——」死心般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虽然妾身也很帮忙,可是要离这座巴拉斯佳尔宫殿前往雅尔菲德,实在太难了。」
「不、不能办法吗?」
「对不起啊。上次前往雅尔菲德就已经相当乱来了。而且妾身这个秋天即将结婚,周围对妾身的监视会变得更严密,不可能身哪。」
「怎么这……」
月沮丧地垂着肩膀。
由于原本觉得很有希望,因此失落感更是非比寻常。
之后月仍然努力说服莉法,但莉法只是一脸抱歉地不断摇头。
可是,从她的话听来,在攸格多拉西尔中能破解西格恩秘法的也只有她了。
所以月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虽然如此,再这求下去根本没完没了。月决定赌一把。
「其、其实您是没信心对吧?」
「啊?」
「实际上您根本没信心破解西格恩的秘法,怕吹牛得来的这个『攸格多拉西尔一』的招牌被拆穿对吧!?」
「什、什么!你、你竟敢说那话!」
莉法的脸瞬间充满怒气,高声叫。
(呜哇——居然这么简单就上钩了。)
就连出言相激的月本人也不禁认输。
毕竟莉法是神帝,不难从言行举止中看出她是自尊心相当高的人,所以月豁出去朝这点下手,但没到她居然如此容易受激。
「只要妾身出马,西格恩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莉法完全不知中了月的计,拚命辩解着。
都走到这一步了,月也无法回头。
她在心里说对不起,继续加以挑衅: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都跟你说了!妾身现在离不巴拉斯佳尔宫殿啊!」
「不一定要离宫殿!如果不能离那就不要离啊。总之请您把小勇召回攸格多拉西尔吧!」
「啊!?连什么是秘法都不知的外行人别说蠢话!对镜在雅尔菲德不是吗?就算是妾身,没有对镜的……嗯?成对,是吗?」
与原本的激动迥然不同,莉法察觉到什么似地将手按在嘴边,打量起月。
「呃,怎么了?」
「行了!做得到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