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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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的沉重感忽然增强。

响起水滴啪答啪答滴落的声音，慢慢、慢慢地逼近。

昌浩屏住了气息。坐在他右肩上的乌鸦也绷紧了神经。他按着乌鸦的背，定睛凝视。

怎么也无法驱散黑暗。在梦殿里，到底能不能使暗视术呢？

气息如此异常，十有八九是异教法师。但是，昌浩只见过他的法术，并没有见过他本人。十二神将与爱宕的天狗们也都没见过。

唯一的目击者是担任疾风护卫的飘舞。

它是爱宕天狗族的一高手，被异教法师打成重伤，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段时间。

最后，不知是靠过人的意志力，还是靠天狗强韧的生命力，飘舞活过来了，完全康复了。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担任疾风的护卫。

昌浩后退一步，小声对嵬说：

「危急时，你马上离这里。」

乌鸦横眉竖目，但跟昌浩一压低了嗓门说：

「不行！不要小看我反守护妖！」

昌浩说不是我小看你，是你坐在我肩上，会妨碍我的行动，最好可以从我肩上飞走。

乌鸦听完，稍微动了动翅膀。

「哼，这事我当然知！也不我跟公主……」

「知了，以后再听你说。」

昌浩打断乌鸦，让它安静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黑暗中。

怎么才能驱散这片黑暗呢？看不见太不利了。

有东西移动的嘶嘶声传入耳里。

很近。

昌浩屏气凝神地寻找声音来源。到底在哪里？

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昌浩与嵬同时瞪视着黑暗前方。

「……术……士……那个法术……是你施放的？」

响起森的低嚷声，冷冷掠过背脊。

昌浩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摆出防备的姿态。他知不能随便回应。

黑暗前飘散着嘲讽的味。

「没错……随便应答，会被夺走力量、生命……」

在一片漆黑中，仿佛看得到一张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孔。

寒栗不时窸窸窣窣地爬上脖子，是本能发出了警告。这个法师在三百年前吃下了天狗的女和小孩，经过长时间的焠炼，已经拥有超越象的力量。

现在的昌浩正处于离实体的状态。那感觉，就像祖父晴明以离魂术让魂魄离躯体。在这时候若真的打起来，非死即伤。

他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结刀印，保持警觉。

右肩忽然一阵疼痛，是停在上面的乌鸦把爪子嵌入了肩膀。昌浩瞥向乌鸦，发现它两只翅膀微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视着黑暗前方，散发出来的妖气冷峭锋利，寒气逼人。

嵬虽然体型娇小，却如它自己所说，是名副其实的反守护妖。

不知这对峙了多久。

异教法师没有任何行动，昌浩猜不透他的意图，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