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勉强保持完好的房间里，彰子听着雨声，望着窗外。

郁低垂的乌云是偏黑的灰色。阳光照不到的世界，给人只有黑夜的错觉。

雨下个不停。

风音对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的背影叫了一声：

「藤花小姐……」

她没有回应，可能是以为风音叫的不是自己。

风音昨天跟矶部的人一起回伊势前，帮她洗了沾满污泥的头发。

要擦干浓密乌亮的黑发很花时间。仔细看，彰子的头发还有点湿。这的天气，恐怕没那么容易干，必要的话，也许应该太的风把湿气吹走。

「你的头发好像还没完全干呢！太刚刚回来，要不要请她风帮你吹干？」

风音走到她身旁，弯下腰来。

悄然一看，彰子脸上有干掉的泪痕，但没在哭，那子反而更教人心痛。

「彰子小姐……」

叫她的真名，她也没动。

可能是心冻结了。因为不停地哭，哭到泪水干枯，心也跟着冻结了。

风音在她身旁坐下来，跟她一看着外面。

雨势没有减弱，敲打着地面的声音也没变。从始听见这声音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

那厚厚的云层上面应该有太阳。但是，雨实在下得太久了，要花些时间才得起来光线的强度。

就算再熟悉的事物，久没看到，也很难得起来。

即使再重要的人，太久不见，也要花些时间才能起对方的模。而且离得愈久，就愈模糊。

举个例子，曾经相处过那么久的智铺宗主的貌，在风音脑海中已经变得模糊，几乎完全不起来了。对他的情感，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淡去了。

人类的记忆是很不可靠的。

不知这坐了多久，沉默的彰子终于喃喃口了。

「……一定是……」

风音默默注视着彰子。彰子望着正前方，眼眸微微荡漾着。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她毫无血色的苍白嘴溢出来。

「是……报应……」

「什么意思？」

彰子放在膝上的双手缓缓移动着，握起了拳头。

抓紧衣服的拳头轻轻颤抖着。

「因为我逃了……」

说是为了他，其实是为了自己。

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拼命隐藏真正的法、害怕的事。她蒙蔽了自己的心，撒下弥天大谎。

是因为无法面对他，才离了他。她是为了自己而逃的。

没到在无路可逃的险境中，昌浩突然出现了。

明明很害怕的，怕面对那双眼睛，所以逃了，然而从心底深处涌现的愿望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见到他，真的、真的很见到他，但是又怕被他看出自己因为恐惧、迷惘而自我蒙蔽的心。

总觉得已经被他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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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突然出现的昌浩，像是在苛责自己没有资格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