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拂过水面的风带来了凉意。

他一直在等待着时候到来。

黑夜覆盖的世界，满月缓缓升上了天顶。

有东西捎来讯息，说时候就快到了。那究竟代表什么，晴明也不知。

在非阳师直觉的部位、在类似本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对他诉说着。

就快到了，要等到那个时候——九百九十九次的满月升到天顶的时候。

晴明看着月影倒映的水镜，对旁边的神将天空说：

『好鲜明的月亮，应该带酒来。』

天空沉默不语，站在稍远处、双臂环抱前的青龙也没有反应。

『好寂寞啊！』

晴明搔搔太阳一带喃喃这么说时，平静的水面掀起了小波纹。

晴明大惊。

眼前是辽阔的巨椋池，水面上映着憔悴瘦弱的天狐身影。

尸蜡般的嘴浮现微笑，灰色眼睛闪烁着凄厉的光芒，注视着老人的口。

看到天狐的右手少了半截，晴明的表情变得沉重。

是什么时候受了伤呢？

凌寿发现晴明看着自己的手，眼露凶光，忿忿地说：

『是神将，我要杀了他，不杀他我不甘心！』

天空看着激愤咒骂的凌寿，扬起嘴角说：

『原来天狐也敌不过十二神将最强的斗将腾蛇啊！』

凌寿展现赤的杀气，瞄准咯咯窃笑的天空。爆发的妖力化为冲击，搧动了天空的衣服和头发。然而老将丝毫不为所动，闭着眼睛转向了晴明。

『晴明，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晴明盯着凌寿，严肃地说：『我现在要使的法术会削减我的生命，我需要你的协助，还有守护我留下来的躯体。』

『是，知了。』天空拐杖撞击地面，前端扎入了地下，他的通天神力卷起漩涡，从扎入的地方涌现出来，散发着惊人的力量。

十二神将中防御力最强的天空布下结界，围住了安倍晴明和自己。

在暴风般狂乱的清灵神气奔流中，天空听到了一个声音。

『谢谢你。』

『晴明——』

老人的躯体在结界内疲软无力地瘫痪倒地，结界外站着拥有庞大灵力的旷世大阳师。晴明做了一个深呼吸。

——活下去的话，只能再使一次。

这是晶霞所说的极限，而自己却超越极限还活着，是奇迹般的生命。

既然这，就不要在自己身上，在其他人身上吧！

『天空，还记得我的请托吗？』

年轻人头也不回地问，天空简短回说：『记得。』

『那就好，我可以放心去了。』

『梦话等睡着再说，晴明。』

拿着大镰刀的青龙从水边跳了出来。

新月形刀刃被月光照得闪闪发亮，凌寿瞄一眼刀光波纹，嘲笑似的说：

『每次都同的手法是没的！』

青龙的双眼炯炯发光，冲向被天狐的妖力掀起波涛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