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安京的一角有栋残破不堪的无人宅邸，住着无数的老鼠。

挤在一起驱寒的老鼠们，突然竖起了全身的毛。

丛生的杂草已经枯萎，老鼠们闪烁发亮的眼睛盯着庭院尽头。

倾圮的墙壁前，站着一个异的身影。

一看就知，那不是活人。

毛发倒竖的老鼠们，看到幽灵摇曳扭摆，立刻发生恫吓般的吱吱叫声，然后逃之夭夭。

那不是一般幽灵，光是站着，散发出来的怨念就已经强烈到椎心蚀骨。

『……在……哪里……』

怨灵散发出诡异的灰蓝色磷光，飘浮在黑暗中。

惨白的脸削瘦憔悴，没的脸颊颧骨异常突出，凹陷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看到比黑夜更漆黑的空洞。

怨灵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那个……男人呢……！』

就在它这么叫嚣时，什么东西从黑眼窝滴落了下来，跟黑夜同颜色，黑得浓烈，大概是眼泪吧。

怨灵竖起了耳朵。

迎着风，传来了车轮的声音。

不久后，由随从和牧童驾驶的贵族牛车从前面经过。

原本规律行走的牛，脚突然像生了根般停住了。

随从讶异地看了看四周。

冷冷的风吹来，冷得让人受不了，所以他很尽快赶回家。

『喂，怎么了？』

随从发现抓着缰绳的牧童脸色发白，全身僵直。

『啊……啊……！』

牧童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抓着缰绳的手明显颤抖着。过了一会，他无法咬合的牙齿抖得咯嗒咯嗒响，另一只手指向了前方。

『……在……哪里……!?』

一个人影散发着强烈的怨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从它可怕的容貌，还有散发出来的恐怖怨念，可以知它绝不是活人。

『妖……妖怪！』

牧童和随从叫不出声来，只能惊恐地喘着气。

他们的主人发现情形不对，从窗户探出头来，是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殿上人。

『怎么了……咦？』

看到怨灵的男人屏住气息，就那停滞不动了。被怨灵散发出来的邪气吞噬的他，不但逃不了，连叫都叫不出来。

怨灵看着贵族的脸，充满怒气的颤抖声音大叫：

『不是他……！』

然后咯吱咯吱磨着牙齿，摊了双手。

『他在哪……！』

邪恶的怨念爆来，被击中的牧童和随从无声地倒卧下来。牛也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心脏停止了跳动。

坐在牛车上的贵族拼命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只有心跳声分外响亮。

不久后，贵族知怨灵离了。

『得……得救了……』

他松了一口气，叫唤随从，但是随从没有回应。他掀帘子一看，随从和牧童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年轻贵族觉得不对劲，不管他怎么叫，他们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