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当他们离故乡的时候，她清晰地记得父亲的低语。也许只是荒谬的幻——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她知自己不可能记得那时的事情。

但她能确定的是，他望着丽的故乡，含泪而望，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愤怒，又有些悲伤。

他的声音低沉，低得仿佛会随风而消失。

湖面在阳光的照下，波光粼粼。一棵被绿色苔藓覆盖的大树沉入湖底，银色的鱼在它扭曲的树枝间游动。那深邃的森林中的那片湖，湖面像镜子一丽而冰冷。

数年后，父亲说，那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更准确地说，他花了数年时间才能把这些告诉女儿。

到最后，她也没能问清楚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愤怒或者悲伤。

他把许多话埋在心底，也许他最终还是告诉她，但她已经无法知那是什么了。

故乡，毫无疑问，对父亲来说非常重要，她，他一定时常在梦里见到那里的风景。

在夜里，在无人的街上，他们挤在一条毯子里互相取暖时，她觉得父亲对故乡的回忆更加强烈。

他常常凝视着她，她的女儿。她被这注视并没有让感到特别困扰。

她会向夜空发问，怎才能抹去他眼中的悲伤。

她的父亲经常叹气——尽管她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不要这做。

他叹了口气，知自己不应该这么做。这不像是在叹息，而被吸走生命力一。

随着岁月流逝，他的叹息声越来越频繁，与同龄人相比，他十分瘦弱，显而易见，他病了。

他的病情时好时坏，像是一次试验，测试着治疗他的人的反应。

这场命运的试验持续了半年左右，病情让他虚弱，让他无法再回忆。

她对此无能为力——除了能操控命运的存在以外，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昂贵的治疗和延长生命的措施很快就光了积蓄，父亲痛苦的吟也缩短了她的睡眠时间。

「再这下去，就不得不把他绑在床上了。」

医生一边不满地看着破碎的眼镜，一边说。

她笑了。把他绑起来？

那双曾经悲伤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变得肿胀、混浊、发黄、布满血丝、睁得大大的。把他绑起来？

医生停止探视两天后，父亲去世了。

他在临终前十分平静，这是神的旨意呢，还是他已经没有生命力了，甚至没有发的力量了呢。

无论哪情况，她都感激，因为父亲的痛苦已经结束。也许他的悲伤永远不会结束，但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祈祷有意义，那么这就足够了。

父亲临终时的话很平静。他抱着自己的剑，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这和离家乡时的眼神一——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他当时说的话和离家乡时说的话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