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蓉可刚走出珍珠花的隧，便遇见了汕子。

隧出口的圆形小广场上长满了柔软的绿草，周围的奇岩斜坡上绽满了珍珠花，在隧上方的那一株白花宛如门帘般刚好挂在圆形的出口上。

蓉可轻轻拨花帘时，看到汕子走下斜坡。

蓉可把装了海桐泉水的水桶放在脚边。

女怪轻巧地在人和马无法行走的奇岩上奔跑，汕子走下斜坡并不稀奇，重要的是，蓉可很久没见到汕子了。

「汕子，妳回来了。」

女怪经常离迷宫，去东方徘徊，一旦出门，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不见她的踪影。

蓬庐宫的仙女都知她外出游荡的目的。女怪每次在东方徘徊得倦了、疲了，才一脸精疲力尽地回来。

「妳来得刚好，我刚汲了水，妳坐下吧。」

蓉可说，汕子乖乖地弯起豹脚，雪白的身体坐在珍珠花下休息。

「妳这次出门很久，去了黄海的尽头吗？」

如果可以，汕子很希望可以越过黄海周围的金刚山，继续往东寻找，但任何生命体都无法靠自己的意志越过金剐山，某神秘的力量如此规定。

「来，喝吧。」

蓉可把水桶拿到她嘴边，汕子静静地把嘴凑到水桶边缘。

她喝了几口后抬起头，蓉可放下水桶，从袖子中拿出布浸在水中，轻轻拧干，放在汕子的脚上。即使隔着湿布，也可以感受到她的脚发烫。

「啊，妳看肿成这。」

蓉可布包住了汕子的脚，汕子闭上浑圆的眼睛，把头轻轻靠在珍珠花的花丛中，花朵像雪花般飘落了。

这里的珍珠花曾经一度被连根拔起，一株都没有剩下。

——岁月匆匆，一晃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舒服吗？妳不要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汕子没有回答，但她向来如此，蓉可也习以为常了。

十年前，发生了巨大的蚀，虽然没有改变五山的地形，但五山外的地势完全变了——而且，带走了白树上的果实。

女怪发出悲鸣、放声大哭，之后就没有人再听过汕子口说话。

蓉可小心翼翼地为汕子的四只脚冷敷、擦拭。

「还有点痛吧？妳去河里泡脚凉快一下。」

蓉可说完，把已经变温的水倒在地上，汕子默默地起身离了。

汕子垂头丧气地走往岔路，那方向并没有河，她是走向白树的树根。蓉可察觉到了，但并没有叫住她。

蓉可能够理解汕子的心情。

麒麟的树上长出了一颗小果实，祯卫曾经对她说，等果实孵化，要请她一起帮忙照顾。

蓉可在凡间时很少有机会见到麒麟，而且也是升仙被召来蓬山后，一次被付重要的工，更何况那将是她有生以来，一次亲眼看见麒麟。